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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厦是在惠妃死后,被宋太后指派去服侍季顼的。

    相处十余年,若王厦的衷心没留在宋太后哪里,或许季顼早就将其视为心腹。

    季顼眼里向来不留沙子,他唯独留下王厦不仅是因为使唤习惯了,还因为王厦是他与宋太后母子之间维持貌合神离的最后桥梁。

    他有时还会授意王厦传回去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为的就是稳住宋太后,可不曾想他那位母后竟然将手伸的那么远。

    宋太后一直想将自己这族的女孩塞给季顼,无论是出自缓和母子关系还是为了母族的延续,只要是季顼肯收下,哪怕做个陪床侍女都行。

    可这些人全被季顼挡了回去,闹到最后季顼直接将人带到殿前当面“退货”,惹得宋太后大怒。

    本以为这闹剧会就此结束,可如今看来宋太后仍不死心,甚至敢截下季顼的书信来窥探他的动向。

    这回可真是触到了季顼的底线,他听完王厦所言,眼底蒙上了一层阴沉:“若是在虎威军,传信通敌是何罪名?”

    王厦手脚发凉,他伏地颤声道:“鞭笞五十,游行示众。”

    “本王顾着你的脸面,不用你游行示众,受完刑后卷铺盖滚回京城,找我母后叙旧去吧。”

    王厦明白自己已为弃子,若此时回京去找宋太后无疑死路一条,没人会留着无用的棋子。

    他跪爬到季顼脚下,悲恸认罪道:“王爷!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属下发誓与太后断绝关系,今后只为王爷马首是瞻!我愿领一百鞭,只求您不要赶我回去!”

    廖修永看了半天热闹,这才在一旁砸砸嘴道:“王厦呀王厦,看来你还真是拎不清谁才是你的主子?”

    王厦颤抖着手,只等季顼的宣判。

    季顼抬脚踹向他的肩膀,将他踹出营帐,厉声道:“要么滚回京城,要么滚去前线!”

    王厦翻了个身,忙以头抢地道:“属下领命,这就去捉拿叛贼。”

    说罢他就逃命似的跑了,苏卿尘站在屋内似懂非懂的听明白了大概。按照季顼的意思,若是自己收了这封信,他都能帮自己逃婚吗?

    想到这里,苏卿尘脸上莫名一红,瞬间觉得这营帐里有点闷热,也不敢抬头去确认季顼的意思。

    廖修永人精似的,一双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一扫量,含笑对着季顼道:“看来我是蹭不上你的饭了,记得回京城了补我一顿醉仙楼。”

    季顼瞥了他一眼道:“先把去年欠我的军粮还了再说。”

    一提到这,廖修永脚底抹油,火急火燎地跑了。

    营帐里又走了一个,按理说温度应该降下去不少,可苏卿尘察觉到季顼看过来的目光,脸上的热度丝毫没有降下去半分。

    这可不行,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就开始含羞带臊了。

    她缓了口气,抬起发红的小脸看向季顼道:“今晚,你在哪睡啊?”

    因为马时珺已经睡在帐中,这床上总归挤不下这么多人。这句话本意是在关心季顼,可说出来才发现变了味,好似自己在邀请什么一样。

    苏卿尘低下头暗自懊恼,眼前突然遮上一片阴影。

    季顼走到她身前,掏出跌打的药膏,看见她这般模样实在是千载难逢,他低声笑了一下:“这是我的营帐,你说我要在哪睡?”

    这声轻笑好像撞进了苏卿尘的心坎里,她暗道不对,眼睛一转,作势点头道:“那我就带着时珺去外面找个帐子睡去。”

    刚走出两步,就被季顼拉住小臂道:“先上药。”

    “哦,”受伤了要治病,苏卿尘从不在这上含糊,她自顾自地就开始解开外衣,要把香肩外露,刚脱了一层就被季顼攥住了手。

    “你做什么?”季顼的声音中略微带了一点惊讶。

    “上药啊,不脱了衣服怎么上药。”说罢,苏卿尘转头眨着小鹿眼,瞥了他一眼。

    这回轮到季顼局促了,帐中灯火暖黄,映得眼前的少女面容上好似镀了一层柔光,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出一丝柔媚。

    他见苏卿尘又脱了一层,少女身量娇小,在他看来眼前这白皙细长的脖颈是蛊惑人的毒药,引诱着他俯身上去一亲芳泽。

    季顼喉咙一紧,在忙将苏卿尘的上衣拉好,把伤药往桌上一放,匆匆留下了句:“自己上药。”就快步逃了出去。

    留下苏卿尘一人一头雾水地看向门口,这人是怎么了?

    翌日,帐中多了一位名叫春晚的姑娘被调过来伺候苏卿尘。

    一看见春晚,苏卿尘就难免不想着朱玉现在如何了,她带着金银细软,若是有幸逃出来也必定能过得不错,就只怕……

    她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不好的想法忽略,既然季顼已经答应帮她找人,那就不会食言。

    吃过早饭,苏卿尘陪着马时珺玩了半天,时珺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算大,但谈吐学识一看就是受过先生教的。

    苏卿尘问道:“时珺,你都读过什么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