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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跑了四个楼层,把文件分发过去。下个月初有一个大型的招商会,这段时间是她们部门最紧张的时候。温暖真想去联络大客户啊,她的发财路就这样被池景深给斩断了。

    回到办公室时候,果然看到了警察,他们刚到,在前台的指引下,正和甲元庆说话。

    “就是她。”甲元庆赶紧朝温暖招手。

    温暖定了定神,微笑着走了过去。

    “你是温……小暖?”年纪大一点的警察一声低呼。

    温暖定睛一看,脱口就叫:“刘伯伯。”

    这是她小时候的邻居,刘健雄,也是她们街道的片区民警。了找妈妈,她好几回从叔叔家跑回去,半夜了还坐在楼道里,每次都是刘健雄把她带回家,然后第二天再送回去的。

    “你这丫头,原来在黎水!”刘健腥然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黎水来了?”温暖兴奋地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是几年前,这边把我借过来的,协助破一个案子的,后来就把我给调过来了。”刘健雄乐呵呵地说道。

    “哈,那婶婶也来了吧?哥哥呢?”温暖激动地问道。

    “你刘哥都当爸爸了……哎呀,小暖,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刘健雄拍着她的手背,上下打量她,满脸地激动。

    “对啊,好久没看到您了,一直没向您道谢呢。”温暖抿唇一笑。

    温暖其实对刘健雄挺愧疚的,因为她总是跑回去,饿得双眼发黑也没人找她,刘婶忍不住责备她婶婶,那彪悍的婶婶还把刘健雄两口子骂了一顿,怪他们多管闲事。那时候她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刘伯伯两口子为了她吵架,只能哭哭啼啼地跟着回去,后来也不敢再跑回去了。

    “昨晚打架,你在现场?”刘健雄很快就转入了正题。

    “其实就是闹着玩的,池总当时以为他会还手,就切磋切磋,没想到刘少根本不行,一下就被丢出去了……池总f真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看不到。刘少那人平常开玩笑开惯了,怎么这回当真了呢?说不定过两天气消了,他们两个又好了。这些贵公子就是喜欢吵吵闹闹,刘伯,你不太较真了,你信不信,刘少自己就撤诉了。”温暖给他和同事倒了茶,巧笑嫣然地说道。

    “不是我较真,按程序办吧。”刘健雄把她说的经过一一记下来,抬头看向她,微笑着说道:“这一晃都十多年了,小暖,你现在是一个人在黎水吗?”

    温暖笑笑,茫茫人海,她从未想过能在这里和妈妈相遇,而且遇了和没遇一样。

    “哎,你妈妈一走就是十多年。还有你爸爸,去得最可怜。那家药厂骗他们试药,你爸爸是想多赚点钱,好给你妈妈买个钻戒,做为十周年结婚纪念的礼物。他还是请你刘婶去陪他挑的,去了五六趟,选了一个两万六千多的。那时候两万六千多,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啊。但你爸说你妈值得有,就去试药了。后来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整个人的腿都是黑色的,骨头全坏死了,痛得那个惨啊……”

    温暖只知道爸爸生了重病,这是她第一次听说爸爸生病的实情,她的眼睛慢慢瞪大,呼吸越来越急,爸爸临终前的泪眼再度浮现在眼前。

    爸爸是舍不得离开她和妈妈的,当时爸爸一个劲地让人把她带出去,不让她看到他最后的一刻。

    温暖一辈子都会记得爸爸当时的那眼神,绝望的、痛苦的、悲伤的、不舍的、不甘的……那些情绪都化成了滚滚热泪,顺着他削瘦的脸颊往下淌。

    但他连颤抖的力气也没有了……

    当一个人知道即将离开自己亲的人的时候,当他知道他即将死去,再也不可能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心情到底会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