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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柱壁灯裹着柔和的微光,傅延乐侧身半趴在枕头上,盯着床柜发呆。

    虞京臣在追他。

    傅延乐心道。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允许虞京臣送玫瑰花,也是一种暗戳戳的试探。可是,当亲耳听到这个猜测成了笃定的事实,傅延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为什么要追他呢?因为喜欢吗?

    傅延乐无意识地扣弄着枕头,脑海中快速地掠过和虞京臣相处的记忆片段,而后惊觉自己竟然将和虞京臣相关的时间碎片记得这么清楚。他因为这个发现而心跳加快,莫名紧张,立刻将脸埋进了枕窝。

    如果虞京臣真的对他有意思,那应该不是从他们协议结婚之后开始的,毕竟从那天在陆家相见开始,虞京臣对他的态度就非常好。那就是……更早以前?

    “那是一种无法消磨的阵痛。”

    这句话再一次在傅延乐的耳边响起。

    他必须承认,自己一直对这句话耿耿于怀。可能因为“虞京臣有过暗恋史”是个令人不可置信的消息,也可能是因为他没办法想象虞京臣偷偷暗恋一个人的样子,或许还因为虞京臣说这话时,声音里藏着无法遮掩的痛苦。

    这些原因都让他无法想象,甚至因此产生了一种微妙又复杂的情绪。他不能到反驳,那些复杂的情绪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现在虞京臣却说在追他?

    傅延乐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虞京臣的暗恋对象会不会就是……他?和他协议结婚也并不是为了应付虞夫人,而是故意的?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恋,但逻辑是通顺的……吧。

    扣弄的动静一停,虞京臣睁开眼睛,果然听见一阵翻身的声音,一直僵硬在不远处的傅延乐侧身向着他,还往近处挪了挪。

    “臣哥。”傅延乐轻声问,“你睡了吗?”

    虞京臣说:“没有。”

    “我睡不着。”傅延乐给了枕头一拳,“都怪你。”

    “好,都怪我。”虞京臣微微偏头,借着柔和的暖光去看傅延乐,“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我又不是小朋友!”傅延乐索性一个翻身,滚到虞京臣身旁,将脑袋枕在虞京臣的枕头上,“臣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秉持着‘大帅比不骗大帅比’的原则,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傅延乐没意识到这样的亲昵依偎会带给别人怎样的遐思。

    虞京臣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说:“看情况。”

    “不行!”傅延乐伸手按住虞京臣的肩膀,语气愤愤,“你都亲我了,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虞京臣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逻辑关系吗?”

    “你!真的是万恶的资本家,一点都不带吃亏的!”傅延乐伸出指头,泄愤似的戳虞京臣的肩膀,“你把我亲成那样了,你不得赔偿啊!”

    “哦。”虞京臣意味不明地说,“亲成哪样了?”

    傅延乐严肃地说:“差点吐了。”

    虞京臣一愣,随即支起上半身,“你说什么?”

    “就是快喘不上气,然后就有点想吐啊。”傅延乐摸了摸心口,心有余悸。

    虽然牡丹身/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被亲死也太丢脸了吧?他被/干/死还能证明虞京臣是真牛皮,被亲死就只能说明虞京臣是黑白无常变的,舌/头能勾魂。

    虞京臣闻言又躺平,说:“问吧。”

    “好的,那个——”傅延乐俯下身,很有先见之明地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抵着虞京臣的侧脸,防止他待会儿偏头躲避。而后和虞京臣四目相对,双眼迸射出震慑人心的神秘之光。

    虞京臣“嗯”了一声,语调上扬,好整以暇地和他干瞪眼。

    傅延乐被勾得耳朵发痒,但还是坚守阵地,说:“你——”

    虞京臣说:“嗯?”

    傅延乐试探地抛出勾子,“是不是?”

    虞京臣挑眉,“什么?”

    傅延乐猛地俯身,和虞京臣鼻尖相对,轻声说:“喜欢我呀?”

    同样俯身的动作,虞京臣只会带来令人无法抵抗的压迫感,但傅延乐是那么无害。他的所有压迫和逼势都藏锋敛锷,足以让人在无法预料的危险中惊慌失措,暴露心神。

    虞京臣轻颤的睫毛宛如振翅的蝶,在傅延乐心尖掠过一阵酥麻,混着虞京臣失控的心跳,在昏暗下荡出一片暗涌。

    傅延乐用手掌轻按虞京臣的侧脸,得意地说:“被、我、逮、到、了。”

    虞京臣抿唇,沉默地与之对视。

    傅延乐实在狡猾,太懂得利用自己的漂亮——这是虞京臣早就检验出的真理,但自我警告无效,他只能放弃抵抗。

    傅延乐向来没有耐心,见状忍不住伸手推他,“你说啊!”

    “……你想要听什么答案?”虞京臣说,“答案不同,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同。”

    傅延乐偏头,用鼻尖蹭过虞京臣的唇,轻抵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听、真、话。”

    虞京臣垂眸,捕捉到傅延乐的目光,轻笑着说:“嗯,我喜欢你。”

    “什么时候?”傅延乐焦急地催促,“你什么时候拜倒在我的裤腿下的?快点说!”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虞京臣突然伸手揽住傅延乐的后腰,将人从身上翻到另一侧,转身说,“睡觉。”

    傅延乐不死心,反手就往虞京臣的腰上挠,“不睡!”

    虞京臣浑身绷紧,伸手攥住傅延乐的手腕,摁在傅延乐肚子前的床面上,手臂也顺势搭在傅延乐的侧腰上。他垂眸盯着傅延乐的头发,哑声道:“再不睡,今晚就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