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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延乐逃避般地偏开脸。他张嘴含住矿泉水瓶,快速地喝了好大一口,又全部被呛了出来,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

    虞京臣连忙替他顺气。

    这只手宽大有力,像雄狮的爪,按下去的力道缓慢而沉重。傅延乐咳着咳着就倒在了虞京臣的臂弯里,他感受着虞京臣的安抚,哑声道:“我是不是好丑?”

    “这和你曾经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我看是一样的。”虞京臣俯身吻在他的后颈上,“这是你给我的恩赐,你要给我打开它、鉴赏它的机会。”

    傅延乐说:“你在哄我。”

    “乐乐,你连机会都不给我,就评判我,这不公平。”虞京臣的手绕过傅延乐的后颈,卡在他的下巴上,但是并没有用力,这是一种很温柔的命令。

    傅延乐无法抗拒,再次抬起脸,僵硬地和虞京臣的目光对峙。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极了,再好看的脸也经不起涕泗横流的糟蹋。

    “……我要开始评价了。”虞京臣忍住心疼,伸手按在傅延乐的脸,“眼皮是红的,睫毛很湿润,胡乱地黏在一起,而且还掉了一根,就粘在眼睑下方。别动。”

    他小心翼翼地捻起那根睫毛,给傅延乐看。

    傅延乐赌气似的将那根睫毛从虞京臣的指尖吹走了。

    “鼻子上是沾了鼻涕吗?”虞京臣按住傅延乐想要去擦拭的手,“你三岁那年,我找到你时,你也是满脸的鼻涕。果然,从小到大都是鼻涕虫。”

    他突然抱着傅延乐起身,走进了独立卫生间。

    傅延乐被放在洗手台上,但还是紧紧攥着虞京臣的衣服,他的腿搭在虞京臣的腰侧,就像他们做/爱时那样。

    虞京臣掏出藏蓝色的锦帕,放到水龙头下浸湿,然后去给傅延乐擦脸,感慨般地说:“自从你来到我身边,我学会了给你洗脸、擦鼻涕,而且越来越熟练。”

    “……我是不是很丑?”傅延乐执拗地问,“没有人会把眼泪鼻涕和口水都抹在脸上……”

    “人可以控制情绪,但无法在任何时候都控制情绪,生/理反应也一样。”虞京臣替他擦第二次,“我知道你一定感到耻辱,但是我不会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丑。如果可以撇开所有的情绪,从客观角度出发,我会用‘生动’来形容你现在的样子。”

    傅延乐说:“这是滤镜吗?”

    “我爱你,才会有滤镜。”虞京臣抵着他的额头,“如果是许朔用这幅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我会一脚把他踹出我的视线范围内。”

    “卟!”傅延乐破涕为笑。

    虞京臣捏了捏他的脸,说:“我知道你不想在我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但是乐乐,我是你的男朋友,是你的爱人。我们应该是亲密的一体。我可以见到你最好看的样子,也应该看见你最狼狈的样子,这是我们之间很亲密、很坦诚的象征,也表示你完全信任我。”

    “我很信任你!”傅延乐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小声说,“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太丑了,我怕你嫌弃我。”

    虞京臣很残酷地说:“如果我会因为你现在的样子而嫌弃你,那你就不应该委屈自己继续和我在一起,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和感情。”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傅延乐亲了亲虞京臣的下巴。

    虞京臣把他的嘴捏成小鸡嘴,说:“我知道你刚才的情绪是受了药物和心理的影响,所以这次我不教训你。但是你必须记住,以后如果再敢躲起来不让医生诊治,我会生气。”

    “我还没有看见过你对我生气的样子。”傅延乐挑衅道,“要不你生气一次给我看看吧?”

    “你不会喜欢,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虞京臣轻吻他的鼻尖,“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傅延乐缓了口气,说:“燥/热和晕眩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但还是没什么力气,感觉像是被塞进了棉花里。”

    “你需要休息。”

    虞京臣伸手,傅延乐立刻将自己的侧脸送了过去,在虞京臣的手心轻轻地蹭了两下。这样的动作很像爱宠向主人撒娇的模样,表示亲密和信任,可以轻易得到主人的怜惜。

    “我都中了药了,你不抓紧机会啊?”傅延乐的小腿在虞京臣的腰侧摩擦,他嘴唇泛白,眼尾却俏丽地上扬,“臣哥,你行不行啊?”

    虞京臣抓住他的脚腕,说:“我行不行,你心里没数?”

    “有啊。”傅延乐挑眉,“我不介意和你在别人的地盘来一回。”

    “我也不介意你这么贪吃,因为我随时都有能力满足你的需求,但是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虞京臣捏了捏傅延乐的后颈,伸手替他整理好衣着,“想自己走,还是我背你?”

    傅延乐立刻张开了手臂,虞京臣笑了笑,转身将人背到了背上。

    两人下了楼,正在楼下传播《傅学》的安时垢和唐宛白立刻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