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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降可能是看出面色如常坐在塌边的“神使”,实则已是极为疲惫,脸上写着不情愿的挪身腾出半张床,却过了半响也不见她躺下,疑惑道“你不休息吗?”片刻后,见毫无回应,爬起身凑近仔细一看,才发现“神使”半靠在床柱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着

  玄降手指轻轻戳了戳“神使”的额头“都累成这样也不说,怪人”

  就这样呆愣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翻身躺下,埋头裹入被子

  夜过三更

  小屋简陋,冬日寒风萧瑟,顺着门窗缝隙直往里钻。月神缓缓睁开眼,看着深夜周围拢聚起的阴气,看了眼睡熟的赤峰玄降,伸手替他掖了掖掀开的被角,这才发现被子早已被他掉了个个,暗暗感叹了句:“睡相难看”

  凡间时至夜半,阴邪之气便会盛起,月神体质本就承了先天阴元,自然不怕,而玄降是魔虽不俱冷风寒意,可仍须担忧阴邪趁人无防入侵

  月神挥手散去屋内大半的阴邪气,蹑手蹑脚起身走到窗边,一双清瞳看向远处半山腰,灯火通明的道观,眼神狡黠起来,心中细细盘算着

  寅时末,天色尚未亮,便叫醒玄降,匆匆收拾离开

  山坡背阴暗处,正对借宿的人家,绝佳的偷窥之处,玄降半眯着眼,抱着树干赌气道:“我们就躲在这,我要看看你算的准不准,这次决不能又让你不明所以的冤了我的好觉!”

  月神双手环胸,无奈摇头否认:“又?我可不记得之前有冤过你!”

  玄降狠狠瞪了“神使”一眼,扭头不再看她

  月神看着玄降不满嗔怪的背影,无声失笑

  两人在山坡上吹着冬日的冷风,足足守了一个时辰,月神倚着树,闭眼凝思。玄降用“神使”替换下的衣袍作席,平仰在地上,可东风早就吹散了玄降的困意,无聊的只能发呆

  看着天蒙蒙亮起,听着镇子里一炷香前便开始叫嚣的声音,现下越来越近,叹气“你怎么知道他们天不亮,就会找来”

  月神揉了揉眼,声音慵懒“半夜我见道观灯火不息,热闹非凡,觉得古怪……运气好猜对了”

  说话间,一伙镇民一手抄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一手举着火把,在一位中年道士的带领下,高呼着“为民除害”的口号,里外三层的围起那户人家

  玄降坐起身子看着坡下

  只见那家的男主人正小心翼翼将头探出屋门,对着人满为患的院子,胳膊颤抖的指着她们先前住过的屋子。院子里的人,二话不说顺着男主人手指的方向,模样凶猛的冲进那间屋子,不消片刻一群人显然无功而返,折回院子中,抄起家伙趾高气扬冲那男人吼道“人呢?灾星呢!”

  玄降越看越入神,只觉得有意思,月神两步凑近

  男主人扒着门,似活命稻草般掩着半个身体,神情慌张的向人们无力解释着,躲在他身后的妇人现下只会抹眼泪

  这时一中年道士半吊着眼在镇民簇拥下钻出人群“就是你们把灾星引来的……”说完不待回答,一扬手中拂尘,几个大汉上前将那双腿正打颤的男主人驾出门来,一件单衣,衣着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慌张爬起

  妇人眼见丈夫被他们凶神恶煞的带走,哭喊着追出门“是我,是我让他们住下的,不关他的事啊,你们要抓……抓我”

  中年道士,冷眼低声狠道:“一个也跑不了”说完对着父老乡亲,指着被捆起来的夫妻道:“将灾祸引到镇子上的人,已经找到……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掘地三尺一定能将那两个灾星找出来……”

  看到这里,玄降挑眉,对身后站着的“神使”道“这样找那家人的麻烦,我们难道不帮?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们!”

  月神:“那妇人我会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但那男人……昨晚那番话也是真的惹到我了,算是给他个教训吧”

  玄降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审视着“神使”很难看出她有动气:“你……生气了?”

  “神使”冷哼一声,模样却颇为没有说服力的撂狠“我可是很记仇的,且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玄降瘪了瘪嘴,颇不情愿的迎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