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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去符阵的前十天里,云芝芝开始着手攒灵石,磕灵石,清灵府。天天从早上忙到晚上,每天累得跟狗一样瘫在床上,而海星就会跑过来舔舔她的长发,用爪子碰一碰她的脸。

    云芝芝翻了个身,吸了一阵猫毛,在海星发出拒绝的喵呜声后放开它。

    她的灵府又回到了前几天的状态,代价就是这几天都是日光,写完灵符后就没剩灵石了。最糟心的是不管她灵府已经有多干净,脑袋里绵绵密密的针扎感都挥之不去。

    云芝芝第四天没睡好觉,已经接近崩溃了。

    她体力尚可,灵力充沛,就是被这头疼搞得意识涣散。早上见到骆危后语气都带抖的:“早啊~~~”

    骆危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

    云芝芝立刻闭嘴,眨了眨眼,摆出一副健康状况良好的样子。

    这几日骆危都会陪着她去集市卖灵符,好像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有点儿形影不离的感觉。云芝芝也关心骆危吃药的状况,得到的答案是药效非常好,他恢复的非常快,现在哪哪都不疼了,身体倍儿棒。

    云芝芝心说,你把剩下的药给我吧,我来吃。

    今日摆摊的时候,云芝芝的眼皮疯狂打架,最后不敌困意,靠在一旁睡着了。

    在这样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中,云芝芝第一次毫无防备地睡过去。她拧着眉闭着眼,因为每回睡觉灵府里的针扎感都会比清醒时放大,所以连日的噩梦让她不自觉在入睡时皱眉。

    闻西海看了眼熟睡的云芝芝,扭头使劲跟骆危打眼色。

    一旁的骆危:“……”

    闻西海悄声用传音术问骆危:“前辈最近特别累吗?这搁大街上都睡着了。”

    骆危没理他。

    闻西海:得,我就知道。

    这几天骆危几乎不跟他交流,只在云芝芝说话的时候会感觉到他在听着,云芝芝叫他的时候他才应。

    你说他们俩没点特殊关系,闻西海都不信。

    骆危看着云芝芝皱着眉闭着眼的侧颜,忽然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指尖汇聚了些灵力,带着些微的热度,慢慢从云芝芝的灵台进入。过了几秒,骆危收手,现在轮到他皱眉了。

    云芝芝的灵府,他之前从未接触过,刚刚决定试探了一下,发现手感很不对。

    她有着厚厚的灵府外壁,仿佛长着倒刺,骆危的指尖进入的时候,像是被数千细针扎了似的。一般修为高的修士灵府外壁,像一层坚硬的光滑外壳,而不会像云芝芝这样细刺外露,永远的具有攻击性。

    说明她的精神已经在某种极端的边缘,这种时候如果贸然进入,很可能会直接疯了。

    骆危沉思片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闻西海从刚刚就一直偷瞄骆危的小动作。

    在他这边看来,就是骆危随手去抚平云芝芝皱着的眉头,然后心有忧虑一般蹙眉收手。

    闻西海完全察觉不到骆危刚刚其实做了什么。反而他心中有个不正经的猜想:会不会是这个小兄弟暗恋前辈。

    过了一会,云芝芝才揉着眼睛醒来。

    睡了等于白睡。

    做的噩梦跟恐怖连续剧似的,居然还能接上今早梦里的剧情。她觉得真让她连看十几天恐怖电视剧都比这样强,沉浸式做梦也太吓人了。

    旁边闻西海见她醒来,语气带了点担忧:“前辈,很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云芝芝强撑着精神,像一名上课勉强听讲的学生:“还好,就是昨晚没睡好。”

    闻西海压低声音,其实大家都能听见:“那你也不能让骆兄担心啊,刚刚他还皱着眉摸你额头呢。”

    云芝芝一愣,看向骆危。

    在云芝芝有些意外的表情中,骆危特别配合地点了点头,“我们回去休息。”

    ……

    临渊季府,里室。

    季川泡在一缸药水池里,面色蜡白,像一个将死的病人。过了一会,他忽然暴起,伸手重重拍了一下药池水面,溅得水花到处都是。

    他阴沉着脸从缸内站起,抬脚踩在外面铺满布料的地面上,随手打了个响指,四周黑暗处的傀儡便开始走上前为他更衣。季川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四肢,他刚穿好里裤,周围的傀儡忽然不动了。

    季川的伤没有好全,反应还有些迟钝,过了几秒才准备开始呵斥:“动作——”

    脖子上感受到一阵冰凉。

    锋利的剑尖抵在季川的喉咙处,骆危持着一把泛着白光的剑,“闭嘴,别动。”

    季川看不见,那日七窍流血后,视觉一直没恢复。听到骆危的声音后,季川的脸色瞬间由白变黄,现在又成了恼怒的猪肝色。周围歪七扭八躺着数十具傀儡的尸体,每一具都被剑气割裂成尸块,泛着腥臭味。

    他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季川想起刚刚才焚毁的镜子,暗恨自己没早点烧掉!

    骆危看了一会季川,好像透过他无神的眼睛看向别处,随即伸手蛮横地伸进了他的灵台中。

    季川发出巨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季府。只不过季府其他的不管活人傀儡,此时已经成为骆危的剑下亡魂。没有任何人能回应他。

    骆危像是捞什么东西似的,翻找了半天,在季川翻来覆去痛苦的呐喊中,从灵台中扯出一条又黑又长的条状物,黑长条上魔气翻涌,是直接从季川灵府里扯出来的。

    骆危一剑斩断了黑长条,黑长条断裂的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同时季川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痛苦的尖叫声,浑身倒地蜷缩在一起。

    “你!我恨你!我他娘的要杀了你!”季川捂着脑袋胡言乱语着。

    他灵府外壁未好情况下,被人强行侵入灵府并扯了条东西出来,好像脑内某种联系忽然断了,让他现在疯傻癫狂,无穷的恨意在心中蔓延。

    骆危收剑,没什么感情地说:“我不杀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杀不了我!你不能杀我!”季川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但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娘报仇!为他们报仇!我一定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