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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川趁着季舟行设局的功夫,又回到了当初他侮辱退场的这块后山上。一到这山上,季川烦躁地操纵着黑雾,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玄晶珠石的踪迹。

    他察觉不出整座山被骆危下了禁制,根本查不到玄晶在哪。

    季川自以为是地冷笑一声:“看来是藏在灵府里头了,真可以,也不怕自己被烧死。”

    玄晶珠石所蕴含的灵力非常巨量,如果一整颗放在灵府里,肯定烧心烧神。很多修士在得到玄晶后,驾驭不了的会立马转手高价卖出去,也有的拿去炼制法器,它就像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敢攥在手里。

    也只有云芝芝这个蠢货,攥着玄晶不撒手。

    季川脚下黑泥滚动,带着他悄无声息地去到了山顶。天边雷光炸响,闪电劈开了连日来的闷气,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

    云芝芝把想要出去撒野的海星拽回来,训它:“一下雨你就跑出去,你是蚯蚓吗!今天还没修炼完,快坐在那继续修炼!”

    简直像教育不乐意写作业的小孩一样。

    海星耳朵一耷,不情不愿地爬回了蒲团上,像模像样地打起了坐,开始修行。

    云芝芝站起身去关窗户,看着外面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打得竹叶啪嗒作响,雨势大的吓人,倾覆而下的繁密雨丝如白幕,遮住了林景。

    云芝芝有些忧心:“买个竹筒糕都能碰上这么大的雨,他可怎么回来。”

    自言自语间,已经踱步去拿放在门口的竹伞,准备出门去接骆危。

    下一秒,云芝芝听到了鼓秋鼓秋的声音,好像地底下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在蛹动。

    她心下一跳,这声音听着不太对劲啊。

    云芝芝拿起伞拉开门,水汽泛着凉意扑面而来,她被狂风吹眯了眼,顶着风压撑开伞后,猛地发现地面黑乎乎一片,像是被墨水浸过。

    怎么回事?!

    黑泥冒着团团黑气,上下鼓动,像一颗巨大的乌黑心脏在跳动。云芝芝睁大了眼睛,看着翻涌的黑泥中慢慢浮出一块更加油亮的人形黑泥,被雨水冲刷逐渐褪色,露出她熟悉的脸。

    是那个镜中人!他又来了!

    云芝芝立马后退关门上栓,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转身就往后院跑。

    身后响起季川阴恻恻的笑声:“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云芝芝:这人出场每回都跟恐怖片似的,能不跑吗!看我人皇绕屠夫!

    “海星!你躲在屋子里别出来!”云芝芝掏出一张匿身符,先消解了自己的气息,然后往后院那个门狂奔而去。

    “云芝芝!把玄晶交出来,我还能留你神识完整!”

    那人的声音尖利得仿佛变了调。

    原来是来找她要玄晶的。她到底是怎么摊上这人的?感觉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软饭反派,干什么都得从她这里要。

    地底的黑泥起起伏伏,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云芝芝注意力全在脚上。她跌跌撞撞打开后院大门,朝着埋了玄晶的泉眼跑去。

    雨点哗啦啦打在她身上,身上带着浓重的水汽,身后的季川双手作印,控制那些黑泥如藤蔓一般顺着水汽往云芝芝的腿上钻,掣肘不前。

    “滚开!”云芝芝怒喝,扬手一张火符贴在裙脚上,天边电光炸响,火舌瞬间就着黑泥一路烧过去。

    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云芝芝裙子烧了一半,露出一截嫩白的小腿。她甩开了那些黑泥,一脚踩进泉水里,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扎了进去。

    季川从房里追出来,被滔天的火焰拦了去路,他冷哼一声,黑泥如浪潮一般覆去,扑灭了火焰。

    一把木剑劈空而来,挟着雨点形成的旋涡,直指季川咽喉。

    季川猛地侧身躲开,顺势用黑泥化作利刃往剑来的方向刺去,他面目狰狞:“是你!”

    他能这么快赶过来,肯定是季舟行那里出了差错。

    骆危跃地而起,踩着飞向他的泥刺接近季川,木剑顺势回到了手中,剑刃朝外,闪着流光。

    季川看着他直来直去的打法,诡笑一声,黑泥在半空中编织成网,化为一个巨大的罩子扑向骆危。

    骆危被泥网拽住,手脚均被束缚,垂吊在半空中。

    剑尖离季川灵台只有一寸,他得意地笑起来:“拿把破木剑就想要杀我?”

    “我不杀你,骆川。”骆危眸中闪过金光,开口间,周围的黑泥如枯干的裂片,一片片剥落下来,少年剑主拎着剑,说着他每次见到季川都会重复一遍的话。

    季川戾气陡升,眉间黑心一点显现:“你不准叫这个名字!”

    他暴怒伸出青黑的双手,发紫的指尖虚空中用力掐起,无数道黑泥刺向骆危,再次缠上上他的脖颈、腹部、手腕和脚腕,同时两边朝着反方向用力拧。

    一道惊雷闪过,骆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笑,眸色如撒碎的金箔,在深重色的雨幕中闪着惊心动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