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视野大概在十几分钟之后恢复了过来,张玉言明白,这是身体在给她发出预警——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这让她感到十分悲伤,失明作为张家的遗传病之一,并非没有恢复的先例,但也仅有一两例在偶然中自愈了而已,大多数长辈还是在盗墓中突发病症死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失明在她身上有一个缓慢的过程,由一开始的正常视力到如今视力的高度模糊,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或许是她唯一的主角光环吧。

    “你不要剧烈活动。”张起灵看着她道。

    但她没有听进去,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就快要瞎了,而张起灵说话的语气平静还不慌不忙的,一点也不担心她,她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糟糕,心情变差的首要表现就是,她不想和任何男性生物说话。

    因此她看了看张起灵,什么也没说,踩着砖室墓的墓壁,脚一蹬就跃到了地面上。

    站稳之后她回首低头往墓穴里看了一眼,张起灵也站在下面看她,可她的视线模糊,并不能看见张起灵的表情,于是她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时间了。

    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对于一个失明的人来说会有多危险,她不敢想象。死后她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还是就此烟消云散?她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执意跟随张起灵下斗,或许不会伤到后脑,也或许不会引发这个鲜少有人发作的家族遗传病。

    她原打算回去思考人生,路过冯听晴身边的时候被喊住便停了下来。

    “张老师,你那边忙完了吗?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些知识吗?”

    冯听晴的姿态诚恳,张玉言虽然心情不好,但她从不会迁怒于女孩子,便从隔梁上跳下来,教冯听晴辨认器型。

    间或少不了一些天南地北的聊天,冯听晴很是羡慕,她说自己从来没接触过像张玉言这样的女性,学识渊博,思想自由而开阔。

    因为她来自一百年之后。张玉言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出来,又听冯听晴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老师,您今年有二十五了吗?您的家人会催您成婚吗?”

    问这个做什么?张玉言心下奇怪,随意说道:“二十八岁,没有人催我结婚。我没有家人,父母都死了,我是孤儿。”

    冯听晴吃惊的“啊”了一声,“您和张教授不是姐弟吗?”

    “他是孤儿,我也是孤儿,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姐弟。”

    冯听晴听到张玉言的话果然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又犹豫了片刻问道:“那要是假如有人让您放弃学业去结婚呢?您会如何选择?”

    “这我倒没经历过,应该不会答应。”张玉言还在细想若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的对策,一道淡淡的声音就从自己身后传来:

    “整钱,自立。”

    张玉言回头看见蹲在自己身后隔梁上的张起灵,她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怎么跟过来的。

    张起灵说的很对,可她一听张起灵说话就有点暴躁,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干脆随便找了个借口开始怼张起灵,“什么整不整的,会不会说国语?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东北来的还是咋?”

    张起灵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