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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彝,配张氏,生二子。

    大子林访鹤,配张氏,绝嗣。

    二子林燕瑜,配张宁宜,生一子。

    林昌云,配冯听晴,生一子。

    林敬堂……生二子二女……生一子」

    张玉言纳了闷了:“这张妍外家的曾祖、高祖、天祖都娶了姓张的女人,难道都是张家人?”

    “其他人我不知道。这个林访鹤,应当是你的父亲。”张起灵淡淡道,“和你母亲一同死在了那扇门后面。”

    骤然多出个父亲,又骤然得知父亲的死讯,张玉言心中涌起了一些悲伤的情绪,但很快消散了,大抵是没有接触过的原因:“所以那张昌云,也就是这里的林昌云,同我长得像,因为他是我的堂弟?”

    “也不一定。”张起灵摇头,“你母亲叫张宁宛,不知和这上面林燕瑜的妻子张宁宜是何关系。”

    “听名字好像是姐妹。所以张昌云还有可能是我表弟?我捋捋。”张玉言看着族谱算了好一会儿:“林昌云是张妍的外曾祖父。我是张妍的外曾祖父的堂姐兼表姐,所以我是张妍的外曾祖姑母兼姨母。我是我自己的外曾祖姑母兼姨母?”

    看着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林氏家谱,张玉言简直想抱头痛哭。“不算了不算了,各论各的。”

    张玉言继续翻箱倒柜,从书架底部拉出来一只大漆梳妆盒,盒子没上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摞信件,最上一封信写着“张玉言收”,上面没有贴邮票,看样子是没寄出去。

    是冯听晴的字迹,张玉言认得。

    刚才一直在乱翻的张玉言这会儿小心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的盖上盒子,轻轻的放回原处,似乎是解释自己的行为:“民国的放到现在恐怕禁不起碰了。虽然有点好奇听晴给我写了什么,但还是算了吧。”

    她说完又去翻别处了,不过接下来没有再翻到关键性物品。这座宅子中留下的与他们的过往有关联的,只有照片、族谱、信件而已。

    张玉言又叹气。她手里拈着的老照片被泛黄的塑封膜包裹着,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是“441227”,这是最早的一张,上面只有三个人:林昌云、冯听晴,以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估计是张妍的外祖父林敬堂。

    还有一张时间是“690715”,字迹和刚才的不一致了,照片上有三个大人,四个孩子。站在正中的是林昌云,手中抱着个方形盒子,样貌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林昌云左右两侧是张妍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很明显能够看出来人已经到了中年。右边的外祖母怀里抱着个婴儿,下边站着三个,两个半大男孩,和一个两岁多的女孩。

    除了面无表情的林昌云,其他人都是笑着的。

    再往后的照片就没有林昌云了。

    “这张只有林昌云。”张玉言把照片拿给张起灵看,张起灵伸手点了点林昌云抱着的方形盒子,“骨灰。”

    和冯听晴的最后一面是在淮水畔简单作别,便把她托付给了林昌云。

    张玉言忽然感到一阵哀切涌上心头,有点儿后悔自己没能和一些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好好道别。她努力压下这种难过的感觉,把照片和族谱收拢放回了原处:“没什么好找的了,我们出去吧。”

    出了书房,听见外院有声音传来,有些许吵闹,张玉言寻思可能是林老爷子午睡醒了,在外院跟人喝茶。

    正好张玉言也想来探望一下他,便往前院去,刚穿过垂花门就看见院子里聚集了一群人在争吵,张玉言顿时收住了脚步,藏在垂花门里观望。

    外祖父身体不好,无法长时间站立,因此坐在轮椅上。

    有个背着旅行包的青年给他推着轮椅。

    看架势是青年推着林老爷子在前院散步。

    周围还堵了三四个人,张玉言仔细一看发现是张妍的大舅二舅母亲及小姨。

    问题就出在这个青年身上。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青年和林老爷子长得很像,这四人是在质问林老爷子哪来的私生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刚从张妍家回来。把张妍谴责了一顿,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结果一回家看见有个跟自己父亲年轻时长得差不多的人在推着父亲散步,被偷家了谁能受得了?所以堵在外院吵了起来。

    她看着吵作一团的几个人,一时有些恍惚,对她来说,外祖父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了,其他人也有一百多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