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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光散漫滑过飞檐宫角,落日在天际染上火红而灿烂的霞光。宫铃叮叮当当地由一根红线牵动,在宁华殿后响成一片。掌事官三声喝过,立秋宫宴准时开席。

  此次宫宴不同往日,各方贵客远道而来,难免要更为隆重。

  宫宴开,宝器佳肴琉璃盏,金盏琼浆碧玉觞。杜暖不爱。

  歌舞起,丝竹管弦余韵远,水袖轻舞裙袂扬。杜暖不看。

  贪嘴好色之徒忽然就不爱美食佳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见杜暖恨恨地盯着右手边的人,咬着牙翻了个白眼。

  “又见面了,观主大人---”右手边的人拱手看她,一双凤眼笑得弯弯。薛如忱微微侧着身体,用背挡住首座两人的视线。

  “真巧。”杜暖勉强摆出一个僵硬的笑脸:“你坐了我的位置。”

  “哦?”薛如忱挑眉:“王上说了,立秋宫宴如家宴,众人自便自乐就好,不必拘束。”

  “那亲王殿下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杜暖挂着一张笑面,心里头已经拧起来一个疙瘩了。

  她本来是不在意座次这些细节的,只是---

  谁坐都行,偏偏就是这个薛如忱!不!可!以!

  “看来杜观主对此很不满意啊---”薛如忱摸一摸无须的下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属实不满---”杜暖笑眯眯地说道,随后默念咒诀,手指一捻一弹。薛如忱的酒杯骨碌碌地滚在地上,醇香酒液泼了他一身。

  “唉---”长叹一声却面带笑意的是薛如忱,他正有些惋惜地用手帕擦着身上的酒渍。

  “?”一脸疑惑震惊的是杜暖,明明她只想挪一下杯子吓唬吓唬他,以她那点可怜的三脚猫功力,催风推门还成,不借外力隔空打翻个酒杯?笑话。

  再看那叹着气擦衣服的薛如忱,惋惜的神色给旁人看,面向她的时候却眨了眨眼。

  狗,这人真狗。杜暖立刻知道了薛如忱的用意。

  不过泼了也白泼,完颜朔青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些拿说出去掉价的道行。

  不必担心,只当他自己做出丑自己受。杜暖安慰自己道。

  “出了什么事情---”完颜朔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皱眉望了过来。

  “没事儿,亲王殿下喝多了酒,泼在自己身上了。”杜暖瞥了一眼薛如沉襟前一块狼狈的酒渍,轻描淡写道,扬起一边眉毛挑衅一般看着薛如忱。

  真像只耍了诡计的狐狸,薛如忱想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叫杜暖得意中不免多了一点心忧。

  “微臣殿前失仪,叫圣上王上见笑了---”薛如忱徐徐起身,拱手向上首道。众人的目光跟了过去,其中不免有轻蔑、探寻、看好戏的。

  “无妨、无妨---”完颜晟正乐得自在,全不当回事。完颜朔青有些阴郁地向这边望了望,没有再说什么。

  “圣上言说无妨,可是臣不知怎么得罪了杜观主,还当赔礼为是---”薛如忱回身,颔首,恰好在只有杜暖能看见的角度绽开一脸狡黠的笑。

  “本王常年在塞外驻守,是个粗人,今日失礼,还望杜观主担待---”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聚在杜暖的身上,杜暖骂也不是,气也不成,只得摆出一副笑脸。

  “杜暖,定远亲王是国之忠将,朝中重臣,怎会有失礼于你的事情---”完颜朔青面色一凛:“莫不是你在搞什么动作,又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