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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夜立刻懂了。

  想要除掉完颜朔青,那就必须先在完颜叔侄间制造裂痕。而薛如忱说过,完颜朔青与杜暖不合,完颜晟又很偏爱他这位姑姑。

  或许,他们可以借着杜暖的手,在完颜氏固若金汤的关系中撬开一道缝隙,再撕开更大的缺口。

  “那我这就叫浮萍再跑一趟,到国公府留下些完颜晟暗卫的痕迹。”秋明夜拍了拍手,浮萍立刻会意,推开门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秋明夜很聪明,替杜暖追寻老头踪迹的暗卫都是完颜晟派给她的人,完颜朔青素来不喜欢杜暖与完颜晟走得太近,要是发现了这样的踪迹,必定要捏在手里,添油加醋地对杜暖大肆打击,挑起杜暖和完颜晟之间的嫌隙。而完颜晟或许因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对摄政王心生怨恨,为了与杜暖重修旧好而疏远摄政王。

  更何况,眼下完颜晟似乎也有躲避摄政王掌控的意思,对东郦国主和他定远亲王都有亲近之意。

  不管怎样,这都是个好办法的开始,只是要一步一步来,逐渐地拉开一张大网。

  “明夜兄真是捕鱼的一把好手。”薛如忱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捕鱼和钓鱼不同,钓鱼讲究投饵静候,捕鱼则需要细心布网,主动出击。”葱白手指捻着一缕长发,淡淡灯火下,秋明夜这一笑甚是妖魅。

  “过几日我打算设宴请客,不要太张扬,带着杜暖和东郦国主---”薛如忱揉捻着手中那一块软蜡:“---记得要投其所好。”

  “那就交给栖霞阁来办好了。”秋明夜答。

  “明夜兄这般殷勤地替我布网,怕是想叫我为你的婚事走动吧---”凤眸眯起,薛如忱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

  “不敢不敢---”嘴上说着不要,可是某人的身子却诚实得很,秋明夜已经笑成了春日烂漫的山花。

  “不必客气,知子莫若父,明夜兄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薛如忱起身抹了抹衣服,舒展了坐了许久的身体,又笑眯眯地看着秋明夜被抄了便宜,却因为求人手短而不敢作声的别扭表情。

  “小心我叫乔莺儿给你安排个粗鄙妇人侍酒---”桃花眼一瞪,秋明夜要开始发刁了。

  ++++++++++++++

  杜暖在国公府大正堂的椅子上惊醒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淡成了一片深青,月牙渐渐地隐入云层之后,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喷嚏。

  完颜朔青把她丢在大正堂里,又一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直到天快亮了也没有回来。杜暖又惊又怕地站在大正堂中,实在熬不住了才缩在椅子上,一觉就睡到了这个时间。

  秋夜有些凉,大正堂里更是阴冷无比,杜暖头昏脑涨地擦了半天鼻子,捧着发沉的脑袋思索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夏和酒楼,城北越人,梁念安和乔莺儿,大水缸,招魂引,老岑头,引魄,砸箫,然后就是她被大青鹰拎到国公府了。

  嘶,引魄之后还说了什么来着?杜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她拍着脑门又吸吸鼻子,只觉得浑身透风一般发冷。

  “可别是受了风寒了---”杜暖咕哝了一句,揉着空空如也的肚皮:也不知道国公府的膳房会准备什么吃的。她这样想着,便提了几分精神,向大正堂的门口走去。

  推开门,清晨的风吹得杜暖有些发抖。

  病中且劳累的人反而更加直觉敏锐,杜暖前脚刚迈出大正堂的门槛,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头,她有些迟疑地抬起脸向上瞧,心中大惊。

  只见半空寒光一闪,雪亮亮的长刀劈头砍过。

  说时迟那时快,刀刃擦着杜暖的鼻尖就落了下来,登时叫她吓得汗毛倒竖,向后仰倒又就地一滚,立刻窜到门边的大花瓶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