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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时娇妻在怀,不出一年又是老来得子,夏老爷更把赵湘宠得无法无天。家里事情无论大小,统统交给了这位后进门的夫人,夏家不少的银钱田地从她的手指缝中漏了出去,变作油水滋润了娘家。

  夏荷晚看着旧日的闺蜜成了后妈,真是又尴尬又别扭,索性不再见面,只等着快些嫁人眼不见心不烦。这中原嫁闺女可是要搬出去不少嫁妆的,更何况夏家酒楼的地契还是夏荷晚母亲嫁过来时一同带来的,临终前当着全族的人留的遗言,说自己剩下的嫁妆也一并给女儿带走。

  这可叫赵湘慌了神,连着做工夫在夏老爷枕边吹风,又收买些人,各处散些难听的话。夏荷晚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哪里懂这些手段,听了流言蜚语也不知如何辩驳,到底是被人上门退了婚。

  这女孩子名声最是马虎不得了,赵湘本以为这样一来,大齐有头有脸的人家再不敢上门提亲,没想到去年中秋的时候,富商秋家的老爷带着几车的见面礼上门了,开口就是替自己的独生子提亲,实在叫她气恼不已。

  今日好容易赶上了夏荷晚推托不得的场子,本来是想摆一摆当家主母的谱儿,也叫大伙回想回想这位大小姐从前被退婚的丑事,哪成想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赵湘先前只知道夏荷晚搭上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连着夏家也跟着沾光,却只是远远地见过那位观主几面,又听坊间说得模糊,连性别都有有人各执一词。

  今日在丞相府上看见的时候,看着清清秀秀的还以为是个少年郎,这才叫她口不择言,说出了那样的话。

  这下可好,自己被请回府中不说,还连累了不过几岁的小儿子,以后怕是也会被人拿起此事来说嘴。

  “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赵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道:“我到底是家里的主母,她不肯同我一同出入丞相府就罢了,还带了个牙尖嘴利的小泼皮,叫我当众难看---”

  “夫人啊,那位可不是什么小泼皮啊---”夏老爷红彤彤的胖脸愁得瘪成一条苦瓜:“皇家的人咱是万万惹不起的。”

  “现在可怎么办哟,今日事情一出,我是脸皮再厚也挤不进丞相府的大门了---”赵湘抹着抹着眼泪,又丢开帕子,伸手又要砸东西。

  桌子上原本放着的摆件儿早就被她砸了个稀巴烂,这一下摸了个空,她更要恼了。

  夏老爷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的,生怕自己的小妻子发更大的火气,闹得一整晚都不得安生。他有些为难地在椅子里挪了挪胖身子,镂花红木椅那精巧的细腿发出危险的咯吱声。

  “夏荷晚那丫头还没回来是吧---”赵湘眼梢,一吊眉毛紧跟着就立了起来:“明天你和那丫头谈谈,和那个观主说两句软话---你别在那叹气!这为的是我吗?不都是为了儿子---”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委屈得眼泪涟涟。

  夏老爷只觉得自己仿佛娶回来个妖精,赵湘的脾气他实在是琢磨不透。一会温柔甜蜜小鸟依人,一会儿又,喏,就像眼前这般变化无常。

  如今三年过去了,虽不觉着厌烦,但是赵湘的蛮横劲儿一上来,也叫他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时候老头子便有些想念自己的闺女。夏荷晚当真是继承了她生母全部的优点,温和知礼,脾气好得仿佛和什么人都不会吵起来。

  闺女啊,你在哪儿啊,快回来救一救爹吧。夏老爷心中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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