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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本来也不敢有这样大胆的想法,只不过---”梁文景低头,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家姐的意思罢了。”

  次日早朝,梁文景便当朝呈上奏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向皇帝表示了东郦国对晋安王朝不二的忠心和诚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闪电骑兵的兵符交给了皇帝,引得满朝文武有人惊喜有人忧。皇帝晋永瑞虽说明面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可是眼中的满意之情已经是溢于言表了。

  梁文景果然是个聪明人,不因为受了侯爵的封赏就得意洋洋,反而更加谦逊了些,更叫皇帝心里舒坦,找不出错处---还要怎样的,东郦小国已经将自己唯一可以牵制晋安的筹码交了上去,除开无二的臣服,谁又能想到其他。众人议论纷纷,一散朝就分帮结派地聚集在了一起。

  以右丞相孟不梅为首的激进派权势贵族们便在走出皇城之间,就飞快地聚集在了一起。

  连峥向来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从不屑于参与这种朝堂间的争斗,更不愿意多听一句这种拉帮结派的话,可是不小心听见从孟不梅一行人中间忽然飘出来“梁文景”这三个字,他便罕见地靠过去,偷偷地听着他们交谈。

  “也不知道那个梁文景到底是什么居心,竟然肯下了这样的血本来博得圣上的心意---”向来愿意给孟不梅做马前卒的兵部吏部主事官的王鹤海皱眉叹气道,之前梁文景还是以小国使臣入朝的时候,他就曾对其进行百般的排挤,如今看着梁文景忽然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看来这位景亲王实在是在东郦国有些权势了,连这样的决策都可以自己定夺的人,孟大人绝不可以看轻了。”户部尚书钱敏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钱大人年纪有些大了,胡子已经变得稀疏而花白。

  “钱兄说的极是---”孟不梅的声音很轻,连峥要是不竖起耳朵,根本听不见。

  “欧阳那一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据说之前在中秋巡游上出了事之后,欧阳就对那个梁文景照顾有加,在下听说了,还特意叫兵部给他加了些护卫,难道是真的有人要对他动手?”生着一张黑脸的武将孙魏开口道,他本来不是兵部的人,不过是晋安皇帝登基的时候,念在他生于武将世家,才将他召进铁甲卫队,如今是在连峥的手下坐着一个闲职罢了。

  “欧阳那个老狐狸真是精明---”后边有人不合时宜地说,孟不梅的脸色暗了暗,没有多说什么。

  “你说同样是边国来的将军,我们怎么就没摊上这样有作为的人---”王鹤海一边眼红着左丞相欧阳允明因为将红人梁文景收拢到身边而忽然得了圣上的青眼,一边皱着眉头并且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这边同为外境使臣的武田栋英。可怜我们东瀛来的武田栋英,并不怎么听得懂汉语,参与交谈更是有些吃力,他战战兢兢地跟在人堆儿里头,也到底没听出来王鹤海话里有话、含沙射影地说自己的意思。

  “有些话就不要多说了---”孟不梅的声音里透出来一些不悦,王鹤海刚刚说的话就好像细针一样一下一下地刺在他的心头再加上刚才身后传来的那句不痛不痒的话,更是觉得刺耳:这明摆着不就是说他孟不梅眼光有偏差,看人不准确嘛---

  “是属下多嘴了---”王鹤海这才恍然发觉自己一不小心踩中了丞相大人的雷点,急急忙忙闭紧了嘴巴,孟不梅冷哼一声,看也没多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王兄可是又说话不检点,逆着丞相的意思了?”旁边路过的兵部尚书看热闹一般说道,这兵部尚书便是上一次中秋巡游时忙前忙后还差点挨罚的倒霉蛋儿,如今被郑七折腾得学乖了,也不敢与朝内权臣拉帮结派,只是好好地管他的兵营罢了。

  “你少管我,”王鹤海遭了冷眼,脾气便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好歹我算是有个靠山的人,你身边连个有权谋的人也没有,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兵部尚书还能做上多久。”

  “诶?在下为人安安稳稳守本分,做事兢兢业业没差错,圣上又怎么会因为在下身边没有靠山而摘了臣这乌纱帽呢---”兵部尚书哈哈一笑,隔着厚厚的朝服袍子都好像能看见他腰上的肉在颤。

  “呵,但愿如此吧---”王鹤海被人揶揄了,气得咬牙切齿又不好发作,只好恨恨地吐出这么一句,他刚想拔脚就走,一扭头便看见旁边面色凝重的连峥,那一张满是伤疤,又阴郁黯淡的脸冷不丁地吓了他一跳。

  “在下听说连将首和景侯亲王私下相交甚好,不如就和在下说一说,这个景侯亲王是个怎么样的人---”王鹤海也不知道打得是个什么主意,刚刚说出那样明里暗里诋毁、眼红梁文景的话,现在一抹脸竟然还好意思和连峥打听梁文景的事情,他接着说:“这上交自己国家兵符的事情,在下还是头一回见过呢”

  “景侯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大人怕是比连某要清楚的多了,”连峥不大习惯和这样的人讲话,又加上这王鹤海刚刚说的话实在不够讨喜,于是语气更是生硬了几分:“王大人刚刚和丞相还说得有来有去,怎么还要问连某---”

  “……”王鹤海一时语塞,努力整理出来一副讨好又有些尴尬的笑脸:“那不是知道连将首和景侯亲王---”连峥不耐烦伸出一只断了小指的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景侯亲王年轻有为,有谋略有胆识,肯为国效力,圣上自然是要嘉奖---”连峥面无表情地说道,脸上的疤痕好像更深刻了一些。

  “是了是了---”王鹤海见连峥好歹说了一句不揶揄的话,赶紧点头哈腰应和道:“景侯亲王一表人才,自然该得圣上重视---”他心里碎碎念道:这些我都知道,你快松松口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好溜过去告诉孟不梅挽回一下我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