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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悄悄地躲藏在树梢的背后,羞羞答答地发着光,夜露寒湿,秋夜宁静,秋意凄凉。

  不过,今夜的寒冥观注定是不会宁静的,华子衿的身体依旧玄冰一般幽幽地渗透着寒气,其他的徒弟都被小师妹华若凝的三言两语给打发回去了,只留下老实巴交的邓楚,跑进跑出地又是搬柴火又是烧热水。

  殷赫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了华子衿的心脉,便也像华若凝他们一般束手无策了。

  “三师爷---”华若凝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仿佛大人一般紧紧地皱着眉头:“我师父现在是怎么了---”华若凝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罢了,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殷赫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与这个孩子解释,华子衿现在的情形他是最为熟悉不过了,当年磨骨散留下的后患像隐雷一般时刻叫人提心吊胆。

  “三师爷不必有什么顾虑的,”华若凝仿佛猜透了他的内心一般:“我师父早就有些恶寒盗汗的毛病,昏厥也是偶尔发生的事情,”她十分沉着地说:“师父从来不和我们说他患病的由来,不过是事先准备过一些符咒和草药,在发病的时候自己服下罢了---”

  “你师父的病,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符灰和草药就可以解决的---”殷赫无从开口,只好接着华若凝的话说。

  “我知道,”华若凝指着正在那边满头大汗侍弄炉火的邓楚说:“我去找你的时候,大师兄就已经喂师父喝下先前准备好的符灰水和草药了,毫无作用---”

  屋子里有些寒冷,尽管邓楚从两个时辰以前就开始努力地搬柴烧火,可是华子衿躺着的屋子里却丝毫没有暖意,倒是把他熏得满脸通红。

  “师父一回到寒冥观就要人把你请来,想必师爷是一定知道些什么的,也一定有办法救一救师父---”华若凝认认真真地看着殷赫的眼睛说道。

  “我---”殷赫踌躇着。

  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华子衿的病是因当初磨骨散侵体导致的经脉紊乱而造成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化解磨骨散,最有效的着手点怕还是要从磨骨散开始。

  可是,自从那一次自己失控,催化磨骨散失手杀死了丛肆之后,殷赫实在不敢贸然对华子衿做出什么举动。

  若是用对了,华子衿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可若是自己再一次失手,用错了能力,那造成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眼下的华子衿虽然依旧神志不清地昏迷着,可是好歹性命无虞,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殷赫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三师爷快想一想法子呀---”华若凝焦急道,她稚嫩的小脸因为整天的风波而变得有些脏兮兮的。

  “除了你之外,寒冥观里还有别的人碰过你师父的身体么---”殷赫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这么件事情,虽说寒冥观里头都是华子衿的徒弟,可是,在外几个月没有回来过的小师妹忽然回来了,又拖着浑身冰冷,神志不清的师父,难保不会有人碎嘴一般往外传些什么闲话。

  “并没有---”华若凝摇摇头,说道:“其他人我都忽悠走了,只有大师兄碰到过师父,大师兄是从小在师父身边长起来的,他绝对不会做出来什么对不起师父的傻事,三师爷尽管放心,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们,没有第四个人会知道这间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稚嫩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并不相称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