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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射无射---”屋门口传来殷赫着急的声音,看华若凝这个小笨孩儿背东西真是要急死人了。

  “哎呀你好烦哦---”严茉茉板起脸,对着殷赫撇了撇嘴,发了小脾气。

  “嘿嘿嘿嘿嘿---”殷赫嘿嘿地傻笑道。大傻子挨了骂也不生气,在他眼里,娘子就算说他是个笨猪也是苍天垂怜于自己,生出笨猪这样的生物,叫娘子有机会给自己添了个新的名字。

  “师奶不要生气啦---”华若凝甜甜软软地唤了一声:“若儿明日再背一遍就是了,今天想听师奶弹琵琶---”她撒娇道。

  “我也要听---”殷赫搬过一把椅子,屁颠屁颠地跑到一边严茉茉的身边坐下。

  “不要给你弹,你好会捣乱---”严茉茉嘴巴往左边一撇,故意丢过去一个赌气的眼神,身体向另一边靠了靠。

  “不嘛娘子---”殷赫黏黏糊糊地又靠了过去。

  “若儿还在这里你又这样黏黏糊糊的---”严茉茉嗔怪道。

  “咦惹---”华若凝皱着鼻子看着殷赫,十分嫌弃地说:“你瞅瞅自己多大人了,还总向我师奶身上靠,呕---”

  “嘿你这小兔崽子---”殷赫想伸手敲一敲华若凝的脑壳,结果被严茉茉投过来的眼神制止了。

  嗐,天大地大娘子最大,我殷赫不过是娘子的舔狗罢了。殷赫耸了耸肩,脸上有一点委屈:“娘子就知道护着她---”

  “好啦,我要弹琵琶了,乖乖坐好不要吵哦---”严茉茉哄狗狗一般伸手揉了揉殷赫的脑袋,又探身从身前的小桌子上拿起自己的琵琶。严茉茉的琵琶看上去要名贵了些,通体的黑檀木散发着淡淡的、沉郁的幽香,背后没有大片的雕花,只在底下十分不起眼的地方精细地勾出一弯月牙,颈和面板镶嵌着象牙,圆润些的边缘使得弹奏的人在按弦弄音的时候不至于被硌痛了手指。

  趁着严茉茉调试弦音的时候,华若凝跳下竹椅,跑到她身边的小板凳上坐好,脑袋靠在严茉茉的身边,微微合上眼睛。

  弦音调试好了,严茉茉将琵琶小心地在腿上摆好,闭目凝神,沉思片刻,随即左手按音,右手的五指轻轻地抚摸过琴弦,细细碎碎的琴音便如泉水一般叮叮咚咚地涌了出来,陶醉了一晌的幽静和美好。

  于是等着华子衿和邓楚从长宁街的午市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师徒俩,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挤在一起的三个人,严茉茉端庄地坐在殷赫和华若凝的中间,小心翼翼地不让琵琶碰到华若凝靠在自己膝盖上的脑袋。殷赫双手抱在一起,身体微微向严茉茉这边倾斜着,就好像他已经很多次靠在严茉茉的身上,又被她无声地推开罢了。一大一小两个瞌睡虫的口水都拉得老长,看上去倒像是无差别的一对父女。远远看去,三个人就好像是幸福的一家一样。

  邓楚还在一边感叹着岁月静好,感叹着这么一个温柔娇弱的年轻师奶,居然把华若凝这么个小皮猴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而华子衿在一边看着这仿佛一家三口共度美好午后的画面,忍不住在心里感到一丝委屈:明明这是我家,你们怎么可以坐在我家的院子里这样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