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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宝珍只摇摇头:“当真,你若是忧心这些,那便常来饭馆里用餐食便是。”

    那边应窈按照高夫子吩咐念诵经文,正襟危坐神色认真,还是不免把目光投投投向高夫子。

    夫子今日怎么有些魂不守舍?应窈不甚明白,似乎是在看见卫峤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

    匆匆送别了应宝珍和卫峤,高夫子站在院子里愣神许久,马车走远了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她喊了好几声才进屋。

    应窈接着书卷的遮掩瞥向高夫子手中的信件,发皱的花笺微微泛黄,被人小心地折起,看着年头不少了。

    可惜她只能看见花笺的背面,隐约看出力透纸背的遒劲字迹,看不出写了什么。

    这是谁留给夫子的信件吗?应窈看着明显保存精心的花笺,心底留下疑问。

    “专心”高夫子发现她的走神,无奈道。

    同时他也叹着气收回了花笺,珍而重之地收起来。

    高夫子听着应窈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思绪慢慢平复下来。

    今日是他失态了,看着那陌生少年郎的模样,险些喊出谢小将军的名讳。

    这也不怪他,只是他看着那少年意气风发,一袭玄衣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想到十几年前那个同样俊逸风流,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

    谢小将军谢隽,就是昔日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亦是陛下曾经委以重任的金吾卫。

    他继承了国公夫人过人的美貌,眼角眉梢皆是风流之态,不知倾倒多少京都贵女。可他生性要强,自幼习得武艺,觉得自己容貌太盛,不像一个军中将领该有的样子。

    为这这张人人赞叹的面孔,谢隽卯足了劲在军中磨练,自请去沿海一带剿灭匪寇,换得一方安宁。

    金吾卫中俱是京都世家大族的子弟,受陛下看重,每日不过飞鹰走狗,趁沉溺享乐,只有谢小将军深入军营,从最低一级的小兵做起。

    当时平州沿海一带素有南洋匪寇侵扰,还同官吏勾结,只手遮天,百姓不堪其扰,上书的折子一沓又一沓,雪片一样无人在乎。

    还是谢隽带着国公府亲卫前往平州,埋伏多日一举剿灭匪寇,斩下贼首。

    事情传到京都,陛下方知晓国公府的小公子剿灭匪寇,留下重金赏赐,龙颜大悦。

    谢隽又是太子舅舅,他与谢隽亦是多年相识,一见如故。

    不过,高行俭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笑容逐渐淡下去。

    陛下封赏谢隽的时候便觉得谢家功高震主,怀有二心了吧。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谢家满门忠烈,劳苦功高,终是让陛下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管谢隽究竟是如何想的,千里迢迢剿匪。陛下只能看到国公府亲卫士气高昂,远远胜过一般军队,甚至于只听命于国公府。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高夫子回想起卫峤熟悉的眉眼,不由叹了口气。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谢小将军故去多年,并无妻儿家世,怎么会和青州城一个小镇里的少年扯上关系。

    何况那少年眼瞳色浅,眉骨眼窝也深,像是有北疆血脉的蛮夷人,怎么能和谢小将军相比。

    就当自己看错了吧。

    高行俭不再多想,只是摊开宣纸挥毫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