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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顾怜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弄烦了,君素魄趁他不注意,遁去修竹里散散心。事实上,还是她天真了。顾怜他会有玩累的一天,但修竹里这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安静的。

  望着眼前一片奇形怪状的植物,君素魄默然。

  空旷的平野一望无际。无数星子簇拥着一圆雪白的明月。月亮垂得很低很低,仿佛伸手便能抓到。而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些闻所未闻的植物伸展着枝桠,在奇异的绯色土壤上随风摇摆。

  没错,就是随风摇摆,根都在跳舞的那种。

  “你在干嘛?”君素魄拽住那棵跳得正欢的“树”。

  “我是起舞树,我在随风起舞。”树皮揭开,露出一张严肃的人脸。“请不要打扰我跳舞!”

  她无语片刻,耐着性子问道,“你为什么扮成树?”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棵树!”

  “……”还挺入戏的。

  “成,那你知道陶陶在哪儿吗?”君素魄决定换个人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棵树啊。对,树不能说话的。”他瞬间闭口不言,继续欢快的摇摆着树枝。

  “……”沧笙山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噗呲噗呲。”

  背后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君素魄回头,却只看见一棵横躺在地上的枯木。

  “噗呲,这里。”那棵枯木揭开一块树皮,露出半张狐狸面具。

  “你们在干嘛,扮树?”她无语道。

  “差不多。”陶陶翻了个身,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我们在模拟那些已经灭绝的植物。谁演的最像谁就会获得一件妖界遗宝。”

  “……你好闲啊。”

  “我不闲。”他认真道,“我每天都有在很认真的玩啊。”

  “……”你估计能和顾怜玩到一块。

  “成吧,那你在扮演什么?”君素魄戳了戳这块枯木,指尖传来的触感竟是意外的冰凉。

  “泼墨扶桑,生于妖界极北,性寒。其干光滑似墨玉,其叶似扶桑,却漆黑如泼墨,因此称泼墨扶桑。”

  “……所以这是棵死掉的泼墨扶桑吗?”

  “不是。”陶陶又换了个姿势,“泼墨扶桑有种神奇的属性。每至其重伤濒死,他便会封闭周身生机,假死以蒙蔽对手。再让体内的灵力慢慢恢复,过个几百年,他便会复活,重新焕发生机。不过如果吞食这种树木,也会获得这种能力。也因此,泼墨扶桑这一族被不断追杀,从原本的妖界大族变为仙人眼红的灵药,直至灭绝。”

  “所以……”

  “我正在努力复活,别打扰我。”

  君素魄:“……”

  离开修竹里,君素魄望着湛蓝剔透的天空,一时还真没想到能去哪儿。

  算了,走到哪儿是哪儿。

  怀揣着这样的理念,她沿着青石小径慢慢散步。鸟鸣山涧,翠柳拦腰,风拂过的露水清新而怡然,倒是分外惬意。

  走至夕阳向晚,薄暮西垂。君素魄思量着也该回去了,不料一转身,只见树林密布,杂草丛生,哪儿还有熟悉的景色?

  金乌西坠,夜色在林中酝酿。她不免有些着急了。左顾右盼间,余光瞥到一抹月白的衣角。回头寻找,果不其然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衣裳的女子在林中隐隐若现。

  “姐姐!”她惊喜的大叫,“你能带我出这个林子吗?”

  听见她的呼喊,那女子顿了顿。君素魄正要上前,却见一阵猛烈的寒风刮过,逼得她后退数步,在抬头时,那抹月白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

  又是一阵寒风袭来,不过这次带来的,却是瓢泼大雨。雨水穿林打叶,击石作响。来不及拿出避水符,就被大雨浇个透心凉,连带着怀里的符纸也碎成一滩,不能再用。

  无法,她只得顶着倾盆大雨,凭直觉认路。

  事实证明,直觉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她这么一路走过去,除了越发稀疏的树木,一个人都没看见。但她硬是靠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坚信自己没走错路,一路向前。

  直到她看见眼前的温泉,她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是越走越偏了。

  不过为时已晚,温泉中的人已经发现了她。

  “谁在那儿!出来!”

  雷光大现,直向她劈来。君素魄向旁边一躲,紫色的雷光劈到她之前的所在处,留下一地焦黄。

  望着眼前的冷面美人,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美人剑眉入鬓,眸光锐利,齐耳的短发并没有因为沾染了水汽而湿答答的垂下,也掩盖不住她骨子里的那份英气,反而倔强的翘起。窈窕的身姿被薄纱隔住,只要细看便能一窥芳泽,但绝对没有人会抬头看。

  在她逼人的气势下,绝对无人敢。

  正在君素魄迅速计划着要如何逃脱时,看清了眼前人的的面容,那美人眼前一亮。

  “原来是可爱的小妹妹啊~”她收了雷光,全身逼人的气势一转,化作浅粉的泡泡浮在空中。“哎,你全身都湿了。要不过来暖和暖和吧~”

  “……”

  君素魄坐在美人腿上,泡在温泉里,思考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