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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又听到隔壁传来细碎的声音,是几道轻微的咳嗽声,她猜测应该是有人感冒了,不过还未等她继续多想,自己的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何事?”

    “客官,马已经帮您牵到后面的马厩里喂上了。”顿了一下,又道:“您等些时候下来吃饭还是给您送上来。”

    “我下去吃。”

    “好嘞,那客官您忙,有事喊小的。”

    童闻应了一声,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水有些凉了。

    她起身穿上干净的束袖窄身长袍,将头发绑成一个高马尾,又将玉笛别进后腰,才开门去楼下。

    不过在经过隔壁房间时,她再次听见了那压低的咳嗽声,那人应当是在尽力压制,可显然效果不大。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多管闲事。

    下楼后,她选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

    她晌午时吃的不多,路上就饿了,后来又淋过雨,此时迫切想要吃点软的和热的,于是便要了两道小菜和一碗白粥,又要小二温了一壶酒。

    等吃完了饭,小二收走餐具后,她靠在窗边小口抿着酒,耳朵却听着客栈里吃饭的人说着江湖事,若是听到有趣的地方,她甚至会跟着笑笑。

    从前在现代,她每日都要忙医院的事情,后来实在烦的紧了才找了旁人管理,自己则是专心的当医生。

    不过就算后来轻松了些,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惬意悠闲的时候,一时间心里竟觉得有些新鲜。

    因此她一直在下面坐到客栈打样才上楼。

    回房经过隔壁房间时,她留意了一下,发现除了时有时无的讲话声,没有了那种压抑的低咳。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声咳嗽让她很在意。

    半夜的时候,童闻是被隔壁动静吵醒的。

    她下床给自己倒了碗已经凉透的白水,随后穿好衣服打开了门,隔壁房间灯火通明,有大夫背着药箱从里面走出来。

    而房间内疾步走出来一个人,“这么晚,打扰您了,这是诊金,多谢。”

    那大夫推辞了诊金道:“老夫并未帮上忙,诊金是万万不能要的。”

    “这么晚,也只有您来了,多谢。”跟出来的那人还是塞进了大夫的手中,随后又朝房间里喊道:“阿肆,送陈大夫回去。”

    等将人送走了,阎封抬头看到了靠门站着的童闻,他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搅到您了。”

    “无事。”童闻道:“你们是有人生病了吗?”

    她也不知怎的,隔壁那种刻意压制却压不住的低咳让她格外在意。

    而刚才听那位大夫的话,里面的人应当不是单纯的感冒,不然那大夫不会帮不上忙。

    阎封点头。

    “好巧,我是个大夫,若是不嫌弃,我或许可以帮忙。”

    那人闻言直接道:“姑娘,请。”

    童闻并不意外自己被认出来是个姑娘,毕竟洗完澡她就没有缠胸,这会也没有伪装声音。

    不过她并不担心自己女儿身被人知晓,她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些自信的,而且她穿男装纯属是因为男装比女子的裙子利索简单些。

    她跟着那人进入房间,看到了榻上昏迷的人。

    初见时他身着红色刺绣云纹的长袍,头发用一根玉簪散散的别着,剩下的散在脑后,周身透着股懒散劲儿,却显得张扬无比。

    现下昏迷着躺在榻上,傍晚时穿的那身红衣也换成了白色里衣,头发就那样散在一旁,双眸紧闭,嘴唇泛着白。

    或许是闭着眼睛的原因,他身上少了白日里的凌厉,多了些柔和,竟显得有些温和沉静。

    而后她目光下移,注意到那人露在外面的手。

    他的腕骨突出,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匀称,是那种漫画手。

    她粗粗打量了下,便垂下目光,坐在榻边,将手轻轻搭在手腕处号脉。

    随着时间流逝,她眼底神色越来越难以辨别,不多会儿,她轻轻移开手指,站起身拨拢开床上之人的衣领,果然在锁骨下方看见了黑色的脉络。

    那脉络像是荆棘一样,攀附着心脏而生。

    见状,童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