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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盗随便看一看, 也可以看看兀兀旧文!  “9o8床昨天疼的太厉害了,折腾了一夜, 用了杜冷丁也不行, 今天好一点了,不过也不能跟你聊太久,”

    9o8床被家人送来之后,就很少有人来看她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管床护士也希望来人能多体谅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点儿,尽量多陪陪她, 而不是像她那个所谓的儿子,跟个普通熟人一样, 提着箱她根本喝不了的奶,转上一圈儿, 洒上几滴眼泪说一句好好养着, 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海明香强咽下心头的泪意点头答应, 向护士道谢之后,回头再看卫雪玢,却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到卫雪玢的床边, 失声痛哭!

    她想狠狠打卫雪玢几下,可是看到床上的人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抬起的手怎么也落不到卫雪玢身上。

    “别哭了, 我, 我没事,”卫雪玢使足浑身力气抬起手,想去握海明香的手,“我挺好。”

    与其苟延残喘的留在世上,卫雪玢觉得这样挺好,至少马上就不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海明香将从得知卫雪玢重病之后一直压抑的情绪痛快地哭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她抬头拿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好什么好?!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哪里好的?你这人,是跟我记仇?复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海明香手里也没有闲着,从床下拿出脸盆儿来,转头进了一旁的卫生间,“要不是我遇到雪珍,都不知道你住院了,”

    从卫生间出来,海明香拧着毛巾,给卫雪玢小心的擦着手跟脸,“你是还在怨我啊!”

    温热的毛巾在干涸的皮肤上抚过,卫雪玢舒服的叹息一声,声音也大了些,“怨什么怨?是我不愿意你看到我这副样子,”看到了,她会心疼。

    “看到又怎么样?你还怕我笑话你?也是,”海明香给卫雪玢擦洗好了,随手从床头柜的纸抽盒里扯了张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瞪了卫雪玢一眼,“你就强吧,都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强呢,你要是给我打个电话,我把你接到郑原来,不比这儿医疗条件好?我如今儿子成家了,孙子媳妇带着呢,就我自己,咱们两个作个伴儿,不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强?!”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想不开?那么一个破男人,也值得你这样?现如今你一身的病,人家呢?小老婆儿搂着,儿女双全,早就不知道你是谁了!”想到那个坑害了姐妹一生的男人,就算是三十年过去了,海明香依然是咬牙切齿的,她恨朱相庆,也恨自己这个死脑筋的好朋友!

    想不开?

    卫雪玢早就想开了,她就是太要强了,跟朱相庆离婚后,卫雪玢咬牙顶着所有的恶名,不愿意亲人朋友看到她的不堪跟卑弱,甚至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刻意疏远了,为的就是要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叫那些抛弃了自己的男人看看,她也可以活的很好,可惜老天不给她扬眉吐气的机会,好不容易她的生活开始慢慢变好的时候,却被查出了乳腺癌……

    卫雪玢看着虽然已经过年六十,却像五十多岁,依然如年青时一样爽利开朗的海明香,“明香,是我错了,当初我就该听你的话……”

    她错了!

    直到今天,她终于将压在心底始终不愿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你咋啦?”朱相庆还以为自己的新娘大半夜癔症呢,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去推她。

    卫雪玢本能的一挥手将朱相庆的手打到一边,“别碰我!让我想想……”

    卫雪玢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她是在市医院病床上合的眼,当时床边只有过来看她的好友海明香,她记得当时她唯一的想法是终于解脱了,以后再不会那么累了,可怎么一睁眼,居然跟朱相庆躺在一起?

    朱相庆有些不高兴了,他知道自己娶的这个媳妇是个泼辣的,也十分不喜欢她跟谁都大说大笑那么随便,可又什么办法呢?谁叫他复员分到了洛平机械厂,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不找个本地媳妇怎么扎根?

    这个卫雪玢虽然性子泼辣,但有一份正式工作,家里兄弟姐妹是多了些,却个个都有工作,家里还出了大学生医生,比较下来,跟他还算是般配。

    “你别生气,我今天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嗯?”想想刚才的事,朱相庆有些心虚,忍着脾气哄卫雪玢。

    卫雪玢抬起头,看着眼前只穿了件白背心儿的男人,蓝花短裤的男人,是朱相庆没错,而且还是二十多岁时的朱相庆,依然是那双水灵灵桃花眼,白净净的面皮,卫雪玢记得他以前在厂里,外号是叫“奶油小生”的,“朱相庆?!”

    “啊,怎么啦?”

    这女人不但不听哄,还提名带姓的叫自己,朱相庆不高兴了,“大晚上的你想吵架?我可跟你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可是结婚了,也登记了,你要是闹,可不光丢我一个人的人!”

    卫雪玢闭上眼无声而笑,她懂了,这是老天看不过眼,叫她又回来了。

    “丢什么人?我咋听不懂呢,你说说,我再决定闹不闹,”卫雪玢的目光落在朱相庆那条蓝花短裤上,那短裤是的确良的,还是她在供销社里便宜买的布头儿给他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