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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萱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其实这些年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逃离,只是为了林家才没有离开,有次她央我带她出去放烟花,我便偷偷摸摸带她出去了,后来才得知,那日是你的生辰,她答应你要给你放烟花的。”

    林萱一边讲,一边观察着段尧的神色变化,果然提起林粲,段尧脸上显出几分柔情。

    林萱想起那次烟花之行,林粲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温柔,盯着漫天灿烂的烟花,她唇瓣微颤:“段尧啊...”

    细微的声音,淹没在了满天烟花里,烟花爆裂之间,朵朵烟花绽放,世间一片火树银花,林粲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干净澄澈让林萱刹那触动,这才是这个年龄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只是这笑容一闪而过,往后,林萱再未见过。

    段尧静静听着林萱讲述的,关于林粲的种种,不自觉嘴角笑意更深,确是温柔到能将人融化的笑意。

    林萱推着段尧走向了囚房,一路边走边说,刻意避开了许多许多无法言诉的细节。

    诸如,那日放完烟花后,二人回府还是被发现了,林萱被关了禁闭,多日后出来才知道,林粲被关入了林家密室,之前连林萱都不知道的密室,林粲琵琶骨被铁链打穿,不得动弹,在不见天日的狭小空间里,度过了数不清的日月。

    再诸如,林萱亲眼看到却没有阻止,林母在林粲身上泄愤,和她的哥哥林德一起,用一支玉簪将林粲划得面目全非。

    如今,这些事情唯一的知情人便是林萱,林萱坚信,只要自己不说,这一切便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如今情形若想摆脱段尧,倒不失利用林粲,为之一搏。

    林萱自觉自己生来懦弱,可是就算这般,她也不知道林粲到底哪点触动了她,她甚至想过救林粲出了这片水火。

    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曾在她脑中涌现,她开始暗暗筹备着,只是还没有来的实施,她亲眼见到了改变了林粲和她人生轨迹的一幕。

    沉重的玄铁链箍着的,行动及其受限的林粲,在林德一次次辱骂屈打下,林粲那幽深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令人心惊肉跳,寒冷的淬人心骨的颜色,暗处的林萱永远记住了那个眼神里的杀意,还有溅到她脸上的林德之血。

    囚房里湿气重而且阴冷,林萱紧了紧衣服,一件披风递到眼前,段尧轻言:“我不需要,你且披上吧。”

    林萱谢过段尧,隐约觉得段尧望向她的眼神,没有了一开始的冰冷严厉,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不过是她的错觉。

    两个衣衫褴褛的布衣男子跪在他的面前大喊求饶。

    林萱又见到了类似林粲当年那种充满杀意的眼神,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披着带有他体温的披风,她紧咬着下唇,努力维持镇定,不让自己露怯。

    段尧瘦而不露,骨肉均匀,肤色玉白,本是玉人一般的男子,正冷冷望着二人,厉声道:“老实交代,你等二人到底如何勾结叛军拦截军粮的。”

    那两人头磕的如捣蒜,带着哭腔喊道:“大人饶命,小的真不知道什么军粮,小的们只是一时糊涂才来府中行窃的,望...望...”

    段尧厉声打断了那二人,追问道:“王什么?你莫要怕,老实交代出来,就算是天子派来的人犯了如此罪大恶极的事情,也不怕扳不倒他。”

    那二人不傻,立刻明白了段尧的意思,其中一人连忙改口说:“大人明察秋毫,没错,就是王大人指使的,就是王大人!”

    段尧震怒,一拍轮椅扶手,对二人喊道:“大胆,你胡说些什么,王卫宇大人忠君爱民,也是你诬陷得了的?”

    那人叫道:“绝非小人胡说,正是王卫宇让小人给他送信,那军粮才被截的。”

    “这样——”段尧思忖着道,“事关重大,此时必须严查,将王大人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