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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蔓道:“她说人老了以后,就想过些舒心的日子。哪怕有一点小错,也希望儿孙能哄着自己,因为离死路越来越近,谁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几天!”

    李淑华挑眉:“小姑娘,那你觉得老太太我现在,最想舒心的事是什么?”

    林蔓轻笑地俯身,蹲在李淑华手边,甜声道:“您最生气您的儿子冥顽不灵,如果我有法子让他不得不破回例,低下头,您会不会舒心些?”

    “哦?”李淑华对林蔓的话起了兴趣,“你有办法?”

    林蔓附耳轻语,李淑华听得笑了,忍不住点了一下林蔓的额头:“亏得你想出来。”

    说罢,李淑华冲林蔓打了个手势:“把粥拿来吧!”

    林蔓端粥到李淑华面前。李淑华舀汤匙喝了几口,由衷地赞叹:“味道确实不错。”

    林蔓轻笑:“只可惜凉了些,如果趁热喝,味道会更好。”

    李淑华也笑了。一想到老是不听话的儿子,也会有不得不打破原则的时候,她心里就说不尽的舒畅。过去每次母子两吵架,李文斌都会拍着胸脯说,从没做过破例的事。现在看来,他终于要碰上硬钉子了。

    “你这小子,也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的时候。”李淑华暗笑,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偶尔给儿子一个教训,说不定能让他变得圆滑些,不至于继续到处得罪人。

    李文斌从外面回来,听见楼上传来笑声。

    “谁来了?”李文斌好奇不已,平日里母亲不喜欢和人来往,今天真是破天荒了,母亲不但有客人来访,两人居然还在上面有说有笑。

    翠兰嫂解释道:“就是上次来的那个林蔓。”

    李文斌皱紧了眉:“又是她。”

    翠兰嫂不解:“我看这姑娘人挺好。”

    李文斌摇头苦笑:“你不明白,她这个人不简单,而且又是高厂长的亲戚。”

    翠兰嫂更听不懂了,又问道:“她是高厂长的亲戚,那你和她把关系处好了,不该是件好事吗?”

    李文斌冷笑:“厂里的事可没这么简单。你知道吗?现在邓书记和吴主席斗得你死我活,厂长到底站哪一边,一直暧昧不明。我如果跟这个林蔓关系好,就会被人在背地里说我是厂长的人。”

    翠兰嫂道:“跟着厂长,难道不好?”

    李文斌摇头:“被人说起来,我过去不给任何人面子,不许让他们走后门,就会变成是因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为什么?因为我是厂长的人,当然看不上他们了。甚至,他们会说我沽名钓誉。一旦这样……”

    说到这里,李文斌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长叹道:“我经营了那么久的好名声,可就全毁了。”

    林蔓离开后,李文斌暗示母亲,期望她少和林蔓来往。奈何,李淑华一点也不接他的茬儿。说急了,李文斌便挑明了说林蔓不简单。李淑华满不在乎地回笑道:“没关系,我就喜欢这种有鬼机灵的姑娘。”

    李文斌束手无策,只好寄期望于母亲没两日会厌烦林蔓。他了解母亲是个极其敏感的人,要讨她的欢心,简直比登天还难。他想着,林蔓就算再会哄人,也难保不会偶然得罪母亲。到时候,用不着他下最后通牒,母亲自会赶林蔓走。

    “楼上什么声音。”一天回家,李文斌听见有人在楼上吴侬软语地唱评弹。

    翠兰嫂轻笑:“是小蔓,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琵琶,说是要唱评弹给婆婆听。诶!你还别说,她唱得真怪好听的。”

    李文斌黑脸扶额:“她哪儿来这么多花样。”

    每月逢初一或十五,李淑华都要去寺里烧香。李文斌照例办完了公事,提早回家,准备陪母亲一同去。

    “今天婆婆带小蔓去了,她说你工作忙,就不麻烦你了。”李文斌刚拎包进门,翠兰嫂就站在厨房里冲他喊道。

    李文斌苦笑地摇头,怎么才没多少日子,一个外来的女人就胜过身边几十年的亲儿子了?

    又有一天,李文斌没精打采地进门。楼上静悄悄,他向上望了眼,问翠兰嫂道:“今天又是什么节目?”

    翠兰嫂兴冲冲地奔出厨房:“小蔓刚走。”

    李文斌松了一口气:“今天倒是走得早。”

    翠兰嫂脸上焕发荣光,好像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婆婆说了,要收小蔓做干女儿。再过不了两天,你就是她干哥哥了。”

    翠兰嫂想的单纯,一个人在李家实在烦闷得紧,要是林蔓真成了李文斌的干妹妹,那她和林蔓相处的机会就多了。经常有林蔓陪着说话,她的日子也好没那么无聊。

    李文斌脸色大变,放下手里的公文包,直往门外冲。

    翠兰嫂不明白李文斌为什么这么激动,追在后面问:“又怎么啦?”

    李文斌边跑边道:“死活也不能让她成我干妹妹,不行!我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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