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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攸杪道长自出关后俨然成了方壶“移动的挣钱神器”。

    为何?自是因其修为极高,出关后不久已升阶为洞真法师,这可是仅次于掌门的修为。要知即使搜遍修真界,处在这一等第的道长还不满十个,而逾于这一阶品的更是未盈五个。压倒性的修为更是意味强大的战斗力,于是攸道长便可以极高的效率完成报酬颇丰的委托。

    什么?谈钱伤感情?此言差矣。一则,修道派别本就是俗人构建起来的,自是以俗世的规律运作着,是以欲让人消己之灾,总得送人些钱财;二则,与商贾不同,众道长即使筹得钱款也是为了门派的日常开销,譬如维持膳食供应,绝非图了私饱钱囊。本来人家修道也不容易,还要时常替咱们解决各种疑杂事件,将心比心,理解一下吧。

    话说到这儿,又得提起另一个去处。想来各大门派毕竟是清净地,任由凡夫随意出入总是不妥,尤其如方壶等地还不好寻觅,那要如何交接委托呢?好在老辈的得道高人早已洞察这一难处,遂构建了一中介,即子虚境。传闻此地极其隐秘,常人看不见也进不去。然并不碍事,若有难处只需将委托传达予附近的子虚楼即可,遍布各地的子虚楼自会有专人将委托书写成笺投递到子虚境,再由那儿的道长交与各大门派。

    嗯?委托金何时交付?

    这位兄台一看就是没求助过子虚楼的人,待道长登门做完法事不就可以当面清算了么?费用乃是因诉求繁简以及委托人之财力而定,还是颇为良心的。

    至此闲话暂不多说,回到方才的话题。且说,有高人在就是好成事,这不,攸杪开始接受委托还不到半年光景,方壶山上那些数年得不到修缮的楼宇亭台被悉数翻新了不说,道旁还增添了许多灯盏,弟子们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就连后山的自然景观都请了仙界的工匠润色了几下。筑屋虽不是金碧辉煌的模样,但比先前确是庄严了不少,气势了不少,加之悉心造弄的曲径花木以及不时自海上升腾而起的云烟薄雾从中点饰,使得方壶终于有了今日我等得以于书中觅到的形态。最高兴的莫过于掌门尚清了,那可不?多有面子啊?前日他与道友相聚时还有人戏称方壶后山与山前无异,现在,谁还敢放此厥词?

    然而他一乐,攸杪却犯了难。原来,她本以为,自己出关后无非多为门派挣点糊口的碎银罢了,谁让她这个有生力闭门不出好多年呢?因此挣银子这事她算是心甘情愿,可谁知尚清老头还给她安排了别的活计。好端端的总让她接见友派道友,什么蓬莱的风道长、瀛洲的莫道长,还有陆续而来的各派的若干道长,前前后后笼笼统统共见了不下三十人。

    蹊跷在何处?

    不是攸杪多疑,而是这些来客出现的套路竟如出一辙。

    首是都在方壶早坛初歇时登场,皆言欲拜谒尚清。其次,尚清道长在与来人畅聊几句后总会借故离开,并总是吩咐攸杪替其待客,更会搬出各种说辞以增加攸杪与客者的相处时间,譬如提及山间的七座凉亭,或谈起临山的八座高台,复说道后山的九棵奇松,言下之意这些地方值得一看。每每这时,宾客都会一改往日恬淡的性子显露出出奇一致且强烈的好奇心,欲一睹奇景。嗟乎!他们一好奇,还不得由攸道长带着逛逛?此外,别说将七亭八台九松都看一遍了,单是逛个七亭都得耗上一两个时辰。

    诸位或许不解,尤其怕是觉得那九棵松树该是一眼就能望完的景致。非也非也,就拿“九松”来说吧,被称为“奇松”定然有过树之处,形态纹理等方面各有各的奥妙,观赏角度不同观感亦不相重。此外,九棵奇松栽植的方位各异,故几步或几眼断不能尽览之。

    说到这诸位怕是会说,这些都是得道的高人,莫非不能用法术加快观赏的进程么?问得好,攸道长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可毕竟来者是客,客人不急着赶路,作主人的岂能催着让人家腾云驾雾?遂只能暂摈了仙法,用双足漫游。

    话虽如此,估计又有存疑者,觉得攸道长不是要挣银子么?赶在客人到访之前外出不就可以了?唉,诸位有所不知,先前曾提起,访者都是在早坛刚结束便现身的。这早坛是什么呢?乃是众弟子诵读经卷的时刻,门派上下甚至掌门都不得缺席,更不用说攸杪了,当然,闭关者例外。加之攸杪是头号的女弟子,自是席于掌门身旁,想随意遁走都不能够。但凡她欲乘尚清“畅谈”时先行告退,后者便当即结束“畅谈”,并状似随意地将攸杪唤住提前施展“借故离开”的桥段。

    啥?让攸道长再闭关回去?呵,这位兄台真是思维敏捷,可惜,闭关总得有个正当的由头,也不是随便想闭就能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