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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卿!”

    呼喊仍带着稚气,细细弱弱的没什么力量。

    恍如惊雷劈下,妖气一滞。

    身前忽然覆上一层暖意,纤细的手臂环抱住他的腰,小脸紧紧靠在他胸前。

    长大了一点点的公主,学会了关心保护她的人。

    高举着的手臂不住颤抖,赤红的眸子凝着眼前的女孩,狂乱的妖气逐渐趋于平静,指爪也渐渐隐下。

    为了力量,他想干什么?

    神识中清明一现,心魔尽去。司卿跌得倒退两步,扶住扶手才稍稍站定。

    修成天狼天妖之身还没有百年,妖身极易不稳。要修炼妖仙难如登天,妖仙之上的妖神需顶级妖仙天地灵力归宗,更是遥不可及,可要想入魔,却只在一瞬。

    刚才他受了心魔魔障,险些伤害到她!

    心中自责,司卿甚至不敢看她一眼,往后倒在自己座上,余悸犹存,呼吸仍然剧烈。

    阑珊扑在他身边,探手摸向他的额头,神色焦急:“阿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是不是伤还没好?”

    司卿轻声道:“我没事……你走开,先别过来……”

    没事?刚才那么吓人,谁会信他呀!阑珊坚持不懈地捂他额头,犹觉不够,手往下滑到衣襟,毫不避讳地往里面探进去,一阵东摸西摸。

    “你身体怎么这么冰啊?”

    她的手有着人特有的温暖,贴在他此刻冷若寒冰的胸口。

    滚烫的触觉牵动起一丝又一丝几欲失控的妖力,司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边淡淡的灵气清香缭绕,入鼻鲜香可爱,那是……她的味道?

    司卿耐不得,一把拿住她不安分的手:“别乱摸狼的胸口,痒得很,我怕我……”再摸下去铁定出事。

    “可是你晕倒的时候,我已经把你身上到处都摸过很多次了……”

    他犹如全身被浇了桶开水似的跳起来:“什么?!”

    阑珊缩回手,很自豪地想了想:“你那时候胸口伤得很厉害,我努力学着做事情,帮你把衣服全都换了,还给你上药呢。”

    “衣服——全、部、都、换、了?”

    “对啊,全部都是血,当然要全部换。以前是阿卿给我换衣服,这次我给阿卿换衣服,这很公平嘛……欸,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司卿单手扶额,脸一直从脖子根烫到耳根子:“……我想静静。”

    阑珊定睛细细瞧他,毫不知情地皱眉:“静静是谁啊?”

    “……”

    淡定,深呼吸,平心静气,司卿拉着一张长脸,默默地走到她面前。

    一刹那死寂。

    “……阿卿?”

    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蛋被狠狠揪起,司卿掐着她一顿近乎狂暴的猛摇:“你是白痴吗?是白痴吗?!叫你走开不许过来你听不见吗?还敢在那摸摸摸摸摸!老子刚才差点咬死你你知不知道?连害怕都不会,你、是、白、痴、吗——?!!”

    “唔……我不怕阿卿……而且你看上去……真的很难受……”

    模模糊糊的回答,满眼里,满嘴里,满心里,装的都是他。

    只因为看到他难受,她就可以弃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白痴……”

    他的手渐渐放到她腰间,紧紧将她抱住。灵气的清香犹存,却不再是那样诱惑的香气,现在,纯净无尘,这才是他的公主的味道。

    “还好有你在,还好有你……”

    还好,有你提醒着我的人性,有你成为我无尽仇恨中的一线风景。

    只是将来,不懂事的公主总会长大,会老去,到那个时候,他还有谁?

    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头一次跃入脑海,惶恐,不安,惊惧,像心魔一般弥漫开来。

    让她修习妖术?若她成妖,将来再有仙门入侵,他保护不了她的时候,她连唯一一点自保的筹码都不会有。

    除非……

    “阿卿,你在发呆么?”

    死不悔改的不安分的小手在司卿眼前晃来晃去,隔了小半天他才恍过来,面露笑意,看着他的公主:“阑阑是人,以后会长大,还会老去。不过,你想不想长生不老?”

    阑珊惊了一惊,开始细细思考这个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妖的寿命动辄千载,人却只有不足百年。望着面前人妖娆俊美的容貌,阑珊脑袋里立即现出一副画面——始终是少年模样的阿卿,后头跟着个白头发的老婆婆。

    脸色愈渐发白,几乎吓得要哭:“我不要变成老婆婆!”

    司卿轻拍她的背:“那,我带你去修仙如何?成了仙人,就不会变老了。”

    阑珊蹙眉:“可你说仙门修仙的坏人很多,我们去修仙,不也变成坏人了么?”

    “咳,这个叫‘师夷长技以制夷'。我总要知道他们修习的仙法,才能针对性具体分析,保护好贪狼界。而且,你也能依靠仙术延长寿命,就不会变成老婆婆了。”

    阑珊听得一知半懂,却也懂了要去仙门的意思,只是点头:“好呀。阿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成仙成妖都行,只要能跟着他就好。

    明知她没怎么懂,司卿也不愿多作解释烦心,怜惜地抚摸她的头发:“好了,这些事过几天再说。今天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面!”

    丝毫没点客气,他果然是她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