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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都水城没有下雨,却发生了很多事。

    下午时分,管家带着画离开不久,一个中年人来到了江河的摊前。

    江河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普通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麻布衣服,肩上还扛了包货物,长着一张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脸,扔在那江边的船工堆里就会再也找不到的类型。

    “先生还请给我画张像。”

    江河有些诧异地盯着他,他不知道摊前的人为何没由来的找他画像,他以为面前这人不识字,便给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十两。

    那汉子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十两白银递给江河。还未等江河再话,他便将麻袋放下,径直地坐在凳子上,有些拘谨地看着江河。

    江河在心里却叹了口气,只得收过银子拿出画板开始描绘。

    这次半盏茶的功夫都未到,江河便将画递给了面前的汉子。汉子并未第一时间接过,而是在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怕弄脏了画纸似得。汉子对着画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扬,然后放下画对着江河道:“先生画的真好,我还未见过这么像自己的画。”

    江河准备继续看书,结果面前这人还未走,他又将画递给了江河。江河抬头看他,那人又从怀里摸出了几锭银子,递给了江河。

    “先生还请帮我个忙,把这幅画送至城东三十里外的和桥村村口第三户人家,我妻子在家。”

    完看了看江河,然后将地上的麻袋举起扛在肩上,向江河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了。

    江河看着桌上的银子和那张刚刚完成的画,皱了皱鼻。他本不想给那人画,但他又不能拒绝,那人身上有股子味道让他很不舒服,尽管掩盖得依然很好,可江河还是闻出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气。自从那夜之后,江河对这味道记忆深刻。

    他望着那走远的汉子背影,有些不知所措,然后长叹一声,赶忙将桌上的银子收好,下午街上并无几个人。江河不想被太多人看见,尽管那人已经伪装得很好,可江河还是从他的眼角和细节处认出来他就是前两天官府捕头让他临摹的通缉者。

    给他画像时,男人脸上的肉很僵硬,但眼神藏着一抹柔软,像是想到自己在家等待的妻子。想到此处,江河又叹了口气,这真是笔烫手无比的买卖。

    那人走了片刻,江河便收好东西背着背篓出了城,背篓里装着一些干粮。他怀里揣着刚刚从男人拿得来的七十两银子和管家给的十两,很沉。

    江河知道,给那人作画早晚会招来麻烦,自己本就无名无姓也没有身份,若是官府查来肯定难以解决。所以他决定还是离开都水城,自己身上的银子虽不多,但足够支撑自己去往很远的地方。而且,他在这都水城有些呆腻了。

    若出了城顺着路一直往西走,是京都,但江河站在街边想了想,还是先往向城东走去。

    。

    昨夜县令陈有知一路狂奔回家,身后跟着一票豪绅贵族,将路旁的过路人足足吓了一跳。老管家正在和下人打牌九,闷窄的屋子里灯火透亮。

    忽然门被砸开,屋里的伙计纷纷将手里的牌一扔钻进被窝里,留的年老体衰的老管家呆呆地望着门前的县令大人。

    “大。。。大人。”老管家往地上一跪,“这么晚了。。。您有何事啊?”

    陈有知上气不接下气,瞪着贼圆的大眼珠看着管家,他有些不出话,喉咙像是被热气烧干了一般。管家一看,赶忙端起桌上的茶壶递给陈有知。

    陈有知接过茶壶就往嘴里倒,幸亏不烫,两口水下肚他总算得出话来:“画师呢?”

    管家有摸不着头脑:“大人,哪位画师?”

    “我问你画师呢?!我不是让你将那画师请来府上做客吗?!!”陈有知扶着门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刚才喝的女儿红尽数变成了汗液挥发开来。

    管家心里一惊,赶忙道:“大人,我再折回去的时候,那桥边。。。。那画师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