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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河醒来的时候坊间的晨钟已经敲了三遍,这从太极宫承天门城楼上的钟声总是在每天的这个时候遥遥地传往城里的每一座鼓楼。

    江河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并没睡在自己那张硬而窄的木板床上,而是躺在一张舒适宽敞的大铺头上。

    他睁开迷蒙的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华贵的锦绣床帐,他抬起手,手里却抱着一床华贵舒适的锦被。

    江河楞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屋子里。

    江河穿起衣服推门而出,才知自己原来睡在了昨日酒楼对面的客栈里。

    原来昨日何宏才本打算派人把江河送回府里,结果谁都不知道这江大才人住在哪,于是只有把江河扔在了客栈里。

    不过这客栈可不便宜。江河从那床褥被单就看得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灰尘,隐约记得昨夜自己好像是躺在地上睡着的?

    一股晨风吹来,江河摇了摇自己还有些懵圈的头,不打算再去想昨夜的事儿。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缸里舀了瓢水,冲了把脸。又抓起桌上的粗盐洗了洗牙,然后才拿起自己的油纸伞出了客栈门。

    出了客栈,江河又去店里买了两个肉包,此刻的街上熙熙攘攘赶早的行人和吃早饭的闲散汉子正来来往往在街上走着。

    江河用油纸抓着肉,边走边吃着。

    他并没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是打算先去趟胡六的铺子。

    胡六是个懒人,所以江河走进院里发现胡六还在洗脸的时候他并未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

    胡六看着江河,忽然咧嘴一笑,丢下手里的毛巾向着他走过来。

    “江爷,听伙计您昨夜没回院啊?”

    江河端起灶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他觉着方才的肉包有些油腻,喝了茶,江河才看向胡六贱嗖嗖的表情严肃地回答道:“嗯,昨夜喝醉了。”

    胡六也倒上茶,嘿嘿一笑道:“那您没找个暖床的姑娘?”

    江河一头黑线,看着胡六。

    “您能不能别老总想这些没有一儿意义的事情。”

    胡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所以不能让自己太无聊了嘛,要我,不如我今儿再带你去遣香洞逛逛?”

    江河赶忙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再去那让那磨骨的**地。

    胡六见着江河的冷冰模样,哈哈大笑。

    “哎,对了,江爷昨夜的圣宴觉着如何?”

    江河正端着茶杯品着这鲜煮清茶,本胡六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江河差些就顺手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他乱糟糟地脑袋上。

    “胡六,你老实是不是整我?!”

    胡六诧异地看着愤怒的江河,不解地问到:“怎么的,我哪整你了?”

    “你还装!你明知榜上第一考生要给圣上敬酒,为何不提醒我?”

    胡六闻言愣了半刻,然后才像是想起来一般恍然道:“哦。。你的这事儿啊,当年又不是我进酒,当然不记得了呀!”

    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从江河的表情里,似乎想到了那尴尬的画面。

    “哈哈,我江爷,您不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江河饮尽杯中茶水,然后朝着胡六狠狠扔去,不过却被胡六笑着拂手接住了。

    “哎,哎,您别砸我杯子,本来您一个甲上去了能风风光光地在百官面前露个脸,结果您以这种方式赚了面子,我服。”

    胡六看着接近暴走的江河,终于忍住笑,然后收起笑意朗声道:“那您怎么就在圣宴上喝醉了?我可没听过哪位爷敢在皇帝面前喝醉的。”

    江河摆摆手,然后向胡六解释了一番昨夜的情形,最后道自己醉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世时,胡六又是一阵没心没肺的大笑。

    “江爷,您真是奇人!我胡六是彻底服了。”

    胡六对着江河竖起大拇指,不过江河并不打算接受这个怪里怪气的赞扬。

    “不过有件事您做的不错。”

    江河一愣,问道:“什么事?”

    胡六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答道:“正如您的,傅安然亲自买了您一幅画,那么我猜最迟不过今日下午,您的画斋的门槛就要被踩破了。”

    江河不解,胡六笑着解释道:“您不知道,傅安然何许人也。京都城要最懂画的,除了那当今的尚书大人,没人比得过傅安然。而且这傅安然最喜欢跟别人炫耀自己的藏品,或许没准这会儿退朝了他就要在自己的府里办个赏画大会了。”

    “所以呢?”

    胡六一脸正经,恨铁不成钢般地看着江河道:“所以啊!您现在最好回院里挂两幅画,然后等着卖出天价吧!”

    谁知江河不以为然地看着胡六,然后道:“呵...不卖,让他们挤去,我把门锁了便是。”

    这下轮到胡六不解了,心想这天下还有不喜欢钱的?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江河,以为他在开玩笑。

    “洛阳纸贵的故事听没听过?您现在回去随便画几笔,我保准你明天卖出千两价格来。”

    江河依然不为所动,靠在门边看着那轮刚刚升在房檐上的红日。

    “明天?明天就是青藤会了。”

    胡六闻言一怔,方才想起这件事来,他颔首沉思,闭上了方才叽喳不停的嘴。

    的确,比起卖几千两的画来,青藤会这件事情比之重要太多,且不江河与李秋霜的那场赌注,以江河现在的实力,或许最多能在青藤会上走过两轮,如果没有意外,江河将会成为护国院历史上第一位没有进入内院的甲上生。

    内院啊,那个如传般的地方。

    胡六不禁皱了皱眉,然后道:“您的剑练得怎样了?”

    江河依然看着屋檐,回答道:“差不多,毕竟只是三天的剑法。”

    胡六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忽然觉着有些焦虑。他想起自己后院的箱子里藏的几样东西,或许对江河有些用,但他又想隐隐起青藤会的规定来。

    “除了武器外,不得凭借其他任何外物。”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江河道:“您真的没法修道?”

    江河收起眼神,看着胡六微微一笑,道:“真的。”

    胡六又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建议您别去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画两幅画卖得了,再不济也有几千两银子。”

    江河看着胡六的眼睛,和他许久未刮的杂乱胡须,然后又笑了起来。

    “不,我想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