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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沈君驰和久天赶到医院的时候,贺青榕的长孙赵子桃已经不行了。

    小男孩只有三四岁大小,还在上幼儿园。他小小的身子躺在医院白花花的床上,显得非常不协调。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贺青榕的儿子赵正桥正在和医生谈话。医生一个劲儿地摇头,赵正桥像是在恳求,又或是在祈祷。在得到了所有的否定以后,终于脸上写满了绝望,整个人都支撑不住,仿佛只要有一阵微风吹过,他就会倒地不起。他的妻子抓着孩子的手,就只是哭。

    沈君驰进了病房,也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孩子,就焦急地问:“怎么回事儿?”

    “大师!大师!你快给他看看吧!我求求你了——”贺青榕颤颤巍巍地扑过去,抓住沈君驰的手,哀求着,就差下跪了。

    沈君驰哪里受得住这等恳求,马上扶稳了贺青榕,道:“您别这样,您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青榕深深吐了两口气,仿佛她再不吐出这些气她就要憋死了一样:“今天早上我儿子正桥送桃桃上幼儿园。一切都挺正常的。到了地方,他把孩子送走了。他眼看着桃桃下车的啊!”然后贺青榕又开始哭,好像说不下去了似的。

    也许是怕自己重病的母亲出什么意外,赵正桥强忍悲痛,接过了话茬:“送完了儿子以后我就去单位了。到了单位,把车停好,就去上班了。中午想起有些事情要办,就开车出门。结果发现桃桃就在车的后座上!这……这怎么可能!我早上明明亲眼看着他下车走进幼儿园的呀!”赵正桥好像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不能相信一样,兀自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接着说:“中午天那么热,车又在太阳底下暴晒。孩子发现的时候已经严重脱水了……”赵正桥仿佛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低着头,左手扶着额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有人……?”

    他说不下去了,脸上既有惊恐,又有不解。沈君驰没有再继续盘问赵正桥,只得再转过头去问贺青榕:“您是说本应该下车去上幼儿园的孩子,又出现在后座上?”

    “是啊!”老人一边摇头一边哭,“肯定是被人下了降头了呀……是谁这么狠啊,折腾我们这一辈儿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让孩子——……”老人仿佛再说下去就要断气而亡了,一个劲儿的捯气儿。儿子马上上去给她拍背顺气。沈君驰也不能多问,忙言:“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一下吧。”

    正在沈君驰感叹这家人悲惨的命运的时候,久天那天杀的老鬼又跑来侵犯他的脑电波。

    “你看那孩子。”

    沈君驰这才想起来,进屋这么久,还没好好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呢。他走过去,和赵正桥的妻子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一眼已经濒临死亡的桃桃。这一看,可把他给吓坏了。

    这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的脸啊?!要形容的话,这是一棵枯萎的树根还差不多。孩子全身青棕色,已经看不出半点血色。和以前死去的人一样,眼睛下凹,整个人像是抽干了似的。虽然诊断是说,这孩子严重缺水,导致身体各项机能衰竭。但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就算是再严重的脱水,也不会在一天之内干瘪到这种地步。

    “看来,不尽快找到作祟的元凶,他们贺家还会一直死人。”久天又开始强行和沈君驰脑电波交流。

    当务之急是怎么救这孩子啊。你要不要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先救这孩子一命?

    久天沉默了一下,也许是在思考。沈君驰看了一眼他的脸,也没看出这老鬼有什么表情。许久,久天的声音传进他的脑海:“我也没什么办法。这周围干干净净,我施法都没地方。看样子是活不过今晚了。”

    沈君驰急了,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我有什么办法?真相一直不明不白,你让我如何。”

    沈君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不是说我的福报大吗?不然我和他待几天,他搞不好会晚死个一两天,你用这一两天找到真相。

    “你福报大是不假,但你又不能把你的福报传给他。而且你的设定里,福报大不是你的技能,百毒不侵阴阳不入才是你灵魂的卖点。再说,就算真如你所说,你福报大,他能多活一两天,甚至三四天,但恕我直言,毛用没有。第一,我恐怕这事儿几天之内是解决不了的;第二,找到真相,也不一定能解决得了——我跟你说过,邪神也有所为有所不为;第三,这作祟之物的目的,可能不是害命那么简单。你看他们贺家现在这个样子,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也许现在这一刻,他们的命已不再是单独的个体了,而是‘众命’,这样的话,就算让他多活一两天也完全无济于事啊。”

    众命?众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