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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你等抓阄儿抓出来的结果么?某家对此深表怀疑。”了然盯着棋盘之上的残局思忖着棋局当如何调度,夹于指间的棋子似要被他那肥硕的指头肚子盘出油光来了,口中却故作镇静调侃着坐于对面的秦难那有暗箱操作之嫌的值夜布置。

    柳遇侧坐于了然一侧,观瞧着棋盘之上秦难与了然之间已然明了的对弈局势,嘟囔道,“一个出家人却总是如话唠般的唠唠叨叨的抱怨,亦狐疑、不满于世间万物,真是替你这大和尚活得累得慌。”柳遇于言语间却夹杂着了然的说话腔调。

    “言谈之间不宜夹杂方言土语耶?你怎就这般舍得暴露身份呢?”胡笑嬉笑对柳遇道,手中的瓜子壳如掷飞刀般于半悬空中抛了个天女散花。

    “某家实是无有兴致同你个黄毛泼小子、丫头片子聒噪下去了,”了然瞥了柳遇、胡笑一眼,将棋子重又投入到了棋局之中,纵然他那置棋之举甚为到轻微,兹是这骨质棋子磕碰在石质棋盘之上仍是生出清脆声响,却如兵刃相交,向秦难道,“大当家的,看棋。”

    原本笑看他等耍嘴的秦难,见了然终归落了棋,却不慌不忙地见招拆招、信手拾起一枚棋子,化解了了然的攻势,“了然师父,你这心境仍不清净,比起若是跟戒灯师父来浮躁得紧。”

    “料想我这脾气秉性无有方法再行变更的了。”胡笑也如柳遇般调侃了然。

    了然对秦难与胡笑之言,不做应答,只匆匆摆了一步臭棋来以做秦难布局之还击,奈何却被不甚懂棋的柳遇看得其中破绽而忍俊不禁。

    “观棋不语,观棋不语,瞧瞧你等又是围观又是聒噪的,这局又是输也。”了然眼见大势已去,便起身脱离战局,那肥大僧衫的衣角险些将棋盘掀翻。

    却在了然身形半蹲半立之时,胡笑做出个噤声手势,与之相随的是胡笑默不作声的唇语,了然便也止住了动作。

    柳遇与了然读出胡笑的唇语——不可轻举妄动,东侧树丛之内有盯梢的。时常与胡笑一道行事的了然自是明白她的警戒能力同花上鼓一般的异于常人,登时便如扎马步般坐做了个半蹲姿态,但却又被胡笑狠狠瞪了一眼,只听胡笑咬牙切齿压低嗓音道,“了然师父,如此一来,他等已然知晓其你已暴露了。”了然闻听如是,便要起身离去,却又听那树丛之中一阵骚动,响起一阵利刃出鞘、铁器相撞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众人作势,只闻胡笑甩出水袖发一声风响,见她抬手处弹射出一颗圆球形乌黑物件径奔向树丛处——那黑球距树丛咫尺之间却倏然爆裂,从中迸发出无数支寒光乍现的短小飞镖射向周遭。

    秦难、了然、柳遇三人暗叫,“追魂破月霹雳刀!”顺势与胡笑一同扑倒在地。但见那利刃或迸射入树干之上,一声闷响,刀身没入树干之中;或弹击于乱石之上,铿然有声,被击中的石块登时被击得粉碎;另有不知射向何处的利刃于击中之物上生出锋入肉身的噗噗声。却有几支冷镖飞向棋盘,砸碎几粒棋子,刮花了纵横格局,几块骨石残片落在秦难眼前,他却只落得暗自心疼那花了多日心思铸成的玩件。

    树丛之中响起几声瘆人的惨叫之后,便是因肌肉痉挛引起的不规则动作碰撞植被的声响。

    暗器终归是暗器,从保险启动到完成击杀也就是瞬间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