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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望江市,热情如火,太阳的热量,不要钱一般洒下来,王松和几个老乡一起,躲在立交桥下打牌,反正这种热死人的时候,也不会有生意上门的。

    别看王松同志穿着油漆桶里送的衣服,无聊的蹲在立交桥下,和一群土拉吧唧的老乡打着牌,可他还不是一个普通人。

    其实很小的时候,王松小朋友就能看见鬼了,这并不是扯淡,甚至和他一起在桥下搞野装修的老乡们都知道这件事。

    他看见的第一个鬼就是他的爷爷。

    爷爷死的时候,王松才四岁,孩子太小,屁事不懂,只看见爷爷躺在堂屋里,一帮子人围着他又哭又闹,又唱又跳的,他还是该玩的玩,该吃的吃,毕竟那几天比起平常时候来,不但玩得好,吃的也更好。

    而在爷爷下葬后的那天晚上,他就见到了那个白天才被抬出去的爷爷了,老头还那样,带着平静的笑容,问孙子高兴吗?想爷爷吗?

    可王松毕竟才四岁,小屁孩不懂事,也没觉得爷爷哪里奇怪,于是就和爷爷聊起了天,他这聊了不大一会儿,家里大人就发现事情不对了,然后一群人疯了一般,把刚刚才送回去的道士又给拖了回来,折腾了一晚上,爷爷总算还是走了。

    打那以后,王松就从大人们口中知道了,他阳气低,容易看见鬼。

    而王松小朋友也不负众望,此后开始就越来越频繁地看见大家看不见的人,小家伙不懂事,可也晓得甚么叫害怕,这些人又不是他爷爷,有些长得确实挺寒碜,把王松小朋友吓得不轻。

    然后他就一边哭,一边瘦,一边病,到六岁的时候,就变得跟个猴似的,还是那种被虐待得惨无人道的猴子那样,急得父母团团转,找了不少道士和尚,医生郎中,可一点就没见好,到六岁半的时候,就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了。

    这天的黄昏,他的父亲王元兵背着他从镇上回来,小王松今天又去镇上输液去了,虽然不见好,可病总得治吧,家里穷得比叮当都还要响,卖了仅剩的粮食,也总得给孩子把命吊住,不过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对这孩子不抱啥希望了,估摸着哪天他就突然去地下找他爷爷去了。

    王松没精打采地趴在父亲的背上,看着对面的夕阳有一半已经藏在了山坡后,把整座山的边缘都镶上了金色,说不出的美,他只是觉得美,也没啥感叹的。

    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夕阳的余光中,只是他的影子显得很模糊,可以直接透过去看见后面的太阳。

    王松心里一颤,这又来了,不过这次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以前好像很少见到这种在太阳底下大路上走的,即便白天能看见,也是在一些阴暗的树林或者角落里面。

    不过他也没当一回事,毕竟看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这个鬼和以前见过的鬼确实不一样,他皮肤白白的,梳着一个朝天的发髻,三分像道士,三分像书生,剩下的四分偏偏给人贼眉鼠眼的感觉,反正这个看着就不是个普通人……不是普通鬼。

    而且他在路过父子两人时,居然还停了下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王松,然后跟着王元兵的脚步,对王松说话了。

    千真万确,这鬼居然张口了,当然,不是吃人,而是说话。

    他说:“小孩,你这体质好啊!万中无一的煞阴体,不用来修鬼道,实在太可惜了!”他见王松要张口说话,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无所知的王元兵道:“你别说话,你要想成神仙,快活逍遥的话,明天上午就到后山的小竹林里来,我等你。”

    说完他就飘飘忽忽地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松就偷偷摸摸地出门了,他现在确实太瘦,饭也吃不下甚么,不过勉勉强强爬几步山还是能办到的。

    小竹林就在他家房子后面两百多米远,竹林很小,竹子却很大,一根根都海碗大小。

    等王松绕过竹林之后,便看见了昨天傍晚遇见的那个鬼,他笑嘻嘻地看着瘦小的王松道:“嗯,小子,老子这里有神功无数,每一样都包你飞仙成神,你想学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