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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过了半个月,马明已经能起身下床了,期间宇文成都来过私宅一次,就说有事情要离开大兴几天便走了,谁知三天后的一个下午,一个传令兵便急匆匆的前来找李棉,让她带着工具箱马上去军营,李棉心中一惊,难道是他受伤了吗。

    急匆匆赶到军营,便被引到了医室,只见床上躺了一个人腹部受伤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裳,李棉急忙往脸上看,不是成都。

    她抓住刚走来的胡军医打听将军去哪了,但是众人都摇头不知,李棉知道现在救人要紧,便连忙指挥众人准备手术。

    手术做了一半就停止了,此人刀伤太深,又没有输血的条件,没有挺到结束就已经死了。李棉虽然曾经是法医,对生死都看的多了,但是面对死人和看着一个生命离去,心里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沮丧的走出医室,外面的天不觉已经黑了。想到这么危险的手术却没见到宇文成都来查看,李棉便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快步往他办公的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的门口,居然没有卫兵,大门半敞着,里面寂静无声。因为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厅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李棉记得条案上有一盏灯,便摸索着想过去将它点亮。

    来到条案跟前,眼睛适应了黑暗的李棉却突然发现一个人影坐在那里,她吓了一跳大叫:“谁!”

    “是我。”一把干涩低沉的声音,让她差点没听出来是宇文成都。

    “吕方怎么样?”他问的是那个腹部中刀的士兵。

    “我已经尽力了,失血太多,他没能挺过来。”只听成都压抑的长叹了一声,李棉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就这样陪着他坐着,两个人一起淹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呆坐了一会,手术后的疲惫袭来,李棉感觉快要睡着了,突然宇文成都站了起来,他魁梧却落寞的身形冲破了黑暗,声音干涩的说道:“我送你回去。”

    夜风微凉,此刻的长安已经褪去了白天的喧闹,让人感觉一丝古韵在空气中浮动。俩个人骑着马在街头慢行,宇文成都身子挺拔眉头微蹙,双眼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路过一个酒楼的时候,一阵香气飘来,李棉的肚子严重抗议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哪。好像每次跟着宇文成都都不给饭吃,他自己好像也是不用吃饭睡觉的超人。

    “将军。”李棉叫住还在神游的他问:“你饿不饿?”

    宇文成都闻听脸上尴尬一现,连忙说:“在下疏忽了,几次劳烦法医,今天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做个手术就换一顿饭吃啊,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了,李棉心里腹诽着却开心的下马走进了酒楼。

    此时已经宵禁所以酒楼里的客人很少,都是一些有身份的熟客。两人捡了一个二楼靠窗的座位,李棉对着窗户这样摘掉面纱也没人会看见她的脸。

    本来还想狠狠的宰宇文成都一顿,但是点菜的时候李棉才发现这些字自己都不认识啊,不单是繁体还写的跟画画似的。她合上菜谱不禁想仰天长叹:可怜我一个医学院的高材生,现在变成半文盲了。

    宇文成都见她合上菜谱闭着眼睛在那运气,还以为要点什么稀奇的菜式,结果却只说了一句:“我没下过馆子。”

    他难得嘴角微翘了一下,便潇洒的对小二说:“上几个精致的小菜,再来一坛酒。”李棉顿时郁闷了,原来点菜也可以这样啊。

    酒菜上来李棉饿的够呛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对面的成都却只是喝酒,等她吃的差不多,那一坛子酒也快被成都喝完了。

    宇文成都闷头喝酒也不说话,其实他是感觉心里愧对面前的李棉,下午手术中死掉的吕方,只有成都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三天前他带着晋王的令牌去长叶林劫皇岗,虽然最后失手被响马抢走了皇岗,但是这件事就是志在陷害靠山王。

    李棉是王爷的义女,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尽力施救的人竟然是陷害自己义父的人,恐怕她也会跟玉儿一样,不愿再跟自己说话了吧,成都苦笑了下随后又一碗酒倒了进去。

    李棉此时吃饱了心情却好了起来,她歪头看着成都一脸的苦大仇深便说:“将军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自己把酒都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