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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十二乃新学堂选拔学生的日子,一大清早,县衙门口挤满了人,吵吵嚷嚷,如同赶集日。

    楚墨尧身着县令官服,更添威严,领着衙门众人井然有序地进行挑选。

    来的人着实太多,筛选下来竟花了整整五日的时间,最终选出六十个孩子。

    选上的人家高兴地合不拢嘴,双手合十,感念上苍保佑。

    没选上的人家失望再所难免,大部分都悄悄摸摸带着孩子回家,只有小部分人不满意结果,在县衙门口大吵大闹,最后被抓进大牢关了两天才消停。

    至此,位于长青街的新学堂正式启用,夫子们各司其职,教孩子们不同东西。

    温念则是学堂内唯一的女夫子,专门教导孩子们写字,以及背诵最基本的千字文。

    她一个人需要带二十个孩子,上午一堂课,下午一堂课,每日都过得分外充实,孩子们也特别喜欢这个温温柔柔的女夫子。

    知晓温念是县太爷夫人,对她更是敬重许多。

    里面选出来的孩子大多出自穷苦人家,他们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学起来非常努力。

    只有两三个孩子家中生活富足,有相应基础,混在这些孩子中,根本融入不了。

    而且富户家的两三个孩子,家中宠溺,养的有些娇纵,时常欺负同窗,仗着自己懂得东西多,时常打压其他人,言语上攻击,行动鄙夷。

    不仅如此,每次吃饭总是挑剔,浪费学堂食物,其他孩子见不得浪费,想要将他们的剩饭吃掉,反而被嘲笑谩骂,最后掀翻碗快,米饭落得到处都是。

    这样的情况温念遇到过一次,当即将那孩子拎出来,与他讲道理,谁知那孩子一脸不屑,认错时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很明显不愿意改,可把温念气坏了。

    傍晚回到家中,还在生气,吃饭都没胃口。

    楚墨尧见状若有所思,小声安抚温念的情绪,听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直到温念消气。

    第二日,楚墨尧带上刘德坚一起去学堂,特意挑了课程午饭时间过去,正如他所料,又遇上那两个孩子欺负别的孩子,还将米饭到处乱扔,笑得欢乐。

    楚墨尧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脸顿时沉了下来,孩子见到他的瞬间,终于消停了。

    “既然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收走。”楚墨尧一声令下,做饭的婆子立马就将那两个孩子的饭收走,“入了学堂人人平等,谁都一样。”

    “你们三人既然如此厉害,这个学不上也罢,我以命人联系你们父亲,一会儿家人便来带你们回去。”

    三个孩子不明白楚墨尧的意思,面面相觑,但是在场的大人们,包括路过的行人都听懂了,这是要被学堂除名的意思。

    学堂刚开不久,就将富户们的孩子除名,这无疑是打了整个图县乡绅富户的脸,会出现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舔着脸上门道歉?还是怒急反攻?

    这些都不是楚墨尧要考虑的事,他招收学生那日便明明白白的说过,入了学堂就得听先生的话,若是谁故意扰乱学堂秩序,三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屡教不改者除名。

    一开始,这几个孩子还算安分,应当是得了长辈的叮嘱,还不敢造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才渐渐显露本性。

    眼前这三名学生明显惯犯,其他孩子不堪其扰,这样搅了一锅汤的老鼠屎,就不该继续留下祸害别的孩子。

    楚墨尧一脸严肃的站着,那三个孩子也在那站着,不让他们坐下,他们就不敢坐下。

    就这么僵持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孩子的父亲匆匆赶来,对着楚墨尧点头哈腰,说句好话,希望他能再给孩子一次机会,他们定然会好好管教。

    那三个孩子也被父亲大骂一顿,此时哭得不能自已,看上去委屈极了。

    楚墨尧神色不变,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任凭他们如何求情,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富户们无法,丢不起这个脸,只能先带孩子回家,教训乖了再重新寻门路。

    人群散去,孩子们也各回里院休息,大堂处就只剩下楚墨尧与温念夫妻俩。

    温念看着楚墨尧紧绷的神情,几番欲言又止,随后犹豫着问道:“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楚墨尧摇摇头,拉过温念的手,对她郑重地说道:“我开办学堂大肆选拔,为的不过是公平二字,学子对待学问的态度应当是尊重敬仰。”

    “一个学堂能不能做得好,能不能令人信服,有些错是绝对不能犯的。我今日这出,并没有刻意针对任何人,就事论事,也想借此杀鸡儆猴,免得那群狐狸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温念知晓他的不容易,故而也没有再说什么,整个人轻轻依偎在他怀中,无声安慰。

    富户家的三个孩子被学堂除名之事确实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得到的大多是称赞。

    三日后,楚墨尧又按照先前排名,重新选了三个孩子入学堂。

    此事渐渐平息,孩子们也因此更加敬畏,学起东西来更加认真刻苦。

    ……

    一切都很顺利,转眼间便到了七月,烈日炎炎,街上行人匆匆,稍微动一下就能闷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