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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后,洪兴帮着晨瑛把网店的生意理了理,又一起把订单打了包。待小两口再回过神儿,时间像被手动调整了一样,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正是街坊大妈阿姨们晒太阳的时候。

  “你不下楼玩会儿去?”洪兴逗晨瑛,“你那帮老闺蜜都在外面等你呢。”

  “老闺蜜”晨瑛第一次听到这么形容她那帮上了年纪的朋友,不由在心里念叨着。她当然知道洪兴在逗她。她眯着眼睛,坏坏的朝着洪兴笑:“走呀,姐带你出去玩啊。”见洪兴笑了,她又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再把虎口卡到自己嘴边,小小声儿,生怕被人听见一样,说道:“带你领略一下‘神秘组织’。”说完,又朝着洪兴眨了眨眼,挑了挑眉。

  “噗~”洪兴终究没忍住,被晨瑛一系列的动作搞破了防。从恋爱到如今,两人在一起十几年了,按常理来说早过了新鲜劲儿了。可不按常理出牌的晨瑛,总是能让洪兴觉得日子过得有意思。

  “什么时候‘小脚老太太侦缉队’成神秘组织了?”洪兴问道。

  “咦~表(不要)乱讲话哦。”晨瑛不知学着哪里的口音,还捏着拇指和食指晃了晃,“裹小脚是封建残余,早被摒弃的哩。”说着,她还垫着脚尖走了几步,又像踢踏舞那样甩了甩脚,嘴里嘟哝着,“不要不要滴。”

  “你站好,好好说话。”洪兴笑得很无奈,但还是宠溺的看着晨瑛表演。

  “我们是,”晨瑛故意站的笔直,认认真真的说道,“‘朝阳’群众。”

  又被整破防了。洪兴笑着捡起手边的一个小件包裹,朝着晨瑛就丢了过去,劲儿不大,多少还是能表达他的不认可。

  “你户口是朝阳的吗?你是住在朝阳吗?还敢冒充人‘朝阳群众’。”洪兴补充道,“小心人家告你。”

  “哥哥诶,狭隘了不是。”晨瑛一本正经的解释,“此‘朝阳’非彼‘朝阳’。咱说的是内心向阳的群众,是积极向上的群众,是心中有爱眼中有光的人民群众。”

  “你就拽吧你。”洪兴笑得欣慰,嘴上却说,“能得你咋不上天呢?”他一边笑一边整理刚刚被弄乱的订单包裹。

  “这里是首都,那天能随便上啊?那都有航道的。”晨瑛没正经几分钟,又皮了起来,“等我回头向组织报备一下,不就上个天嘛,多大个事儿。”

  洪兴说不过晨瑛,低头笑,嘟哝着:“你这一天天的呀。”

  是啊,晨瑛的性格像小朋友,一天天的无忧无虑无烦恼,哪怕遇上多难的事儿,受多大的委屈,过了就是过去了。她情绪来的快,翻篇儿也快。而洪兴呢,如果让他往前迈一步,他且得想这一步怎么迈,往哪个方向迈,迈多远多近的一步呢。

  洪兴有时候也会掂量程刚的话:人家两口子,要么性格相近,要么性格互补。你俩可好,完全不搭噶啊。

  确实不搭噶,洪兴自己也承认。他父母都是教师,他从小受的教育是有事儿说事儿,有问题想办法解决但坚决不能是靠武力解决。他从小成长接触的教职工家属院里的小姑娘们,也多是温温柔柔,文文静静的。

  他初见晨瑛,是大一开学没多久的一个下午,团总支迎新会上。晨瑛是新招上来的宣传干事。一群新干事里,洪兴偏偏就记住了穿着白裙子,靠墙站着不说话的晨瑛。只要一跟她对视,她就很礼貌的微微一笑。洪兴觉得,她很像他们家属院里的小姑娘,看着就让人亲近。后来他和程刚他们说起第一次和晨瑛的见面,总结起来是:像阳光一样温暖和煦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