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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深夜的这一连串荒唐事,黎棠整个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起床后,细腻白皙的眼下泛起淡淡的青灰。

    还没下楼,门铃突然响起,黎棠跑过去开门。

    一名圆脸微胖的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站在门外,对她笑笑:“是黎小姐吧,我是黎夫人给你请的阿姨,你叫我王阿姨就好。”

    黎棠心里一紧,黎母确实说会帮她雇一个保姆,负责平时的卫生打扫和做饭,昨天的事太多,她都快忘了这件事,没想到第二天阿姨就来。

    黎棠懊恼地拍拍脑袋,礼貌侧开身:“王阿姨好,麻烦您了。”

    “不麻烦,应该的,”王阿姨笑着走进来,“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在之前黎夫人已经叮嘱过我了,一日三餐尽量清淡,少油少盐,不吃生冷辛辣的东西和海鲜,对吧。”

    黎棠脸一红,她没意识到自己居然那么麻烦,忌口的东西那么多。

    “王姨你随意些就好,我也不是那么虚弱。”

    “那怎么行,黎夫人都和我说了,黎小姐你从小身体不好,一点都不能马虎,”

    她说着,洗干净菜,“你们小姑娘一个人住,总是不怎么仔细。”

    黎棠听见这话,突然想起这房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王阿姨惊恐地尖叫声从客厅传来,黎棠眼皮一跳,赶忙走过去。

    客厅的左侧,周令屿斜斜地抵着门沿,视线缓慢地扫过一脸震惊的王阿姨,落在黎棠的脸上,眉峰一跳。

    他看起来刚冲过澡,清瘦平直的肩膀撑着宽大的白t,银色的头发随意的散在额间,水珠从发尖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带着种宿醉的倦懒。

    ——看着就不太正经。

    “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果然,王阿姨很快回神,厉声质问。

    周令屿将碎发撩到脑后,露出凌厉冷淡的眉眼,吊儿郎当地冲着黎棠笑,将烫手的山芋抛回给她:“你说,我怎么在这儿。”

    黎棠掌心濡湿,心中紧张地要死。

    王阿姨是黎母请来的,她所看到的自然也会一五一十的报告给黎母,如今小姑娘房子里突然出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生,怎么样都会让人想歪。

    按黎母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了,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和一个大男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

    “他…他是——”她脑子乱成一锅粥,支支吾吾地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他是我男朋友!”

    这话脱口而出,连黎棠自己都里愣住了,她掐了掐掌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妈妈没和您说吗?我有个男朋友叫周时礼,这房子还是他借给我住的。”

    “是吗……”王阿姨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们俩。相貌倒是挺般配的,都是一等一的俊,只是这气质也相差太大了吧。

    一个是池塘莲花下安逸的鲤鱼,一个是旷野空中搏击的雄鹰。

    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

    黎棠心虚地低下头,忽然,一支修长的手臂重重地压在她肩膀上。

    周令屿左手勾住小姑娘细白的脖子,混不吝的嗓音从耳畔响起,如燥火般,燎烧着她的耳朵:“怎么,不像?”

    男生坚硬的骨骼硌得她白软的手臂微痛,滚烫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她抑制住本能的逃离,红着脸解释:“他昨天车坏了,于是在这里呆一晚上。”

    之前黎母面试她的时候,确实说过周时礼这个名字,王阿姨放下心来笑着招呼他们:“早饭马上就好了,小周一起来吃点吧。”

    黎棠感受到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是啊,时…时哥,吃完再走吧。”

    周令屿看了她一眼,一边擦头发,一边抽开椅子坐下。

    秋日的清晨爽朗,微风徐徐吹来,带来远方的鹧鸪声,黎棠靠着周令屿坐下,默默地咬了口包子。

    天气渐凉,少年却还穿着短袖,手肘肆无忌惮地横着,无意间撞到黎棠的胳膊,略高一些的温度从肌肤传递过来,黎棠拿勺子的手一颤,小心翼翼地挪远一点。

    旭日的阳光从窗沿溜进来,为年轻的男女镀上一层金边,美好得像旧时光的一幅画。

    王阿姨越看越觉得好看,笑着把围裙脱下,打趣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呐?”

    “啊?”黎棠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眉心一跳,瓷勺栽进碗里,讷讷地道:“还、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害羞了,”王阿姨暧昧地眨了眨眼,“都住一起了,结婚不是迟早的事?”

    她说着,用手指了指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