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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民政局出来,乐夕便忙于回复各种道喜的信息。

她还没给爸妈发消息,反倒先收到了他们的语音。接着是幻视的小朋友们、沈队、陆元,甚至楼上的小姜姑娘也跟她讨喜糖。毋庸置疑,这些人都看到了卓岩的朋友圈。

“卓医生,我身边还有什么人,是你不认识的吗?”他不去做情报工作真是屈才了。

乐夕回完最后一条信息,发现车子停在原地还没启动,疑惑地看向司机。卓岩伏在方向盘上,好像哭了……

“怎么了?”乐夕有些无措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她只会这一个安慰猫的动作,也不知道对人管不管用。

卓岩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红着眼问她,“乐夕,今天陪我回家看看好不好?”

“好。”原来是想那个家了。

卓岩是孤儿,和乐夕前世差不多的身世。

今天这个日子乐夕想师父了,而卓岩……他最想分享好消息的,大概是已经去世的孤儿院老院长。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越是热闹的时候,越想去荒僻的地方静一静。驱车来到城南当年的孤儿院旧址,院子还在那里,墙上大大的拆字很醒目。

卓岩降下车窗,眼里满是追忆,“五年前搬了新址,这里不出一年半载就要拆了。可惜,只能在外面看看,进不去。”

“不一定。”乐夕笑着拉卓岩下车,走到锈迹斑斑的院门前,“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就进不去?”

那锁果然没有真的锁上,只是挂在那里做样子。卓岩忙将生了锈的院门拉开,带着乐夕一步跨了进去。

空无一人的孤儿院并不荒凉,院里有棵结了果的柿子树生机勃勃。

“这棵柿子比我年纪还大。我三岁那年秋天入院的,当时还没到吃饭的时间,院长怕我饿了,就给了我一个柿子。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吃到甜的东西。”

乐夕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人生第一口甜,应该来自母亲的喂养。不止他不记得,她也想不起来了。那些命里无缘的亲人,忘了也好。

“乐夕你看。”卓岩指着院子里一处墙角,“这是我小时候刻上去的,没想到还在。”

看这刻痕的高度,那时候卓岩大概四五岁。墙上有拼音,也有字。歪歪斜斜地写着:卓岩长大要当最厉害的医生。

乐夕忍不住笑了,举起手机,拍下这处墙角。

自己小时候可没他有远见。那时每天见到的都是世间男人最丑陋的一面。她心里只想着怎么逃走,还有长大后一定离所有男子远远的,一辈子也不要嫁人。

也算是做到了,上辈子确实没嫁。

两个人牵着手在孤儿院里慢悠悠地闲逛,小小的操场,排排坐吃饭的食堂,上课的教室,集体宿舍……有乐夕在,今天这里所有的门锁都是坏的。

终于来到老院长的办公室,卓岩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弹。乐夕抽开手,“你去吧,我到别的地方看看。”

这里原主也没来过,倒不是不想陪卓岩过来看看,主要是工作太忙没时间。

终于有一件事是自己独占的了,乐夕感慨地坐在操场边的石凳上,神识无目的发散。

整个孤儿院占地不大,也就是普通幼儿园的大小。周边还有一片老房子,也搬空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建起新的公寓或者写字楼。

不对,神识范围里,有一处居然还住着人?

那是类似职工宿舍的一片连排的平房。其中距离孤儿院不到八百米的那几户房子,窗户被灰黑色的油毡糊死了,里面有数十人戴着口罩忙忙碌碌地分工作业,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化学实验室。不过那成品,是一包包白色粉末……

居然能有这种制“药”作坊?乐夕顿时对兄弟单位生起了同情,如果任其逍遥,好多人的饭碗估计都得砸了。

“既然撞见了,就帮帮你们吧,立个大功好过年。”

估摸着卓岩还得独自待会一儿,乐夕果断隐身向那处作坊掠去。这里原本应该是三户人家,被人从内部打通,连成一片。作坊外的巷道虽然没有人,但前后都装有监控,有人靠近就一定会被发现。

半个小时后卓岩和乐夕回到东三环,市局则出动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赶赴城南。

他们刚刚接到报案,对方自称良心发现所以自首……接电话的警员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开玩笑,待听到那处平房区的“药”足有二十千克后,就不敢当笑话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