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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到虞都,从最南边到北边,从扬州的秋日暖阳到北境寒雪,虽已加快了行程,但也走了足足十日,到达虞都的时候都已换上了冬装。

    马车内备着炭盆、暖炉,手炉更是时时换着,严清裹在皮毛毯子里,脸色一直不好,一路上段澄很少离开他,时时查看着他的情况。

    旁人都只以为严清是着凉的缘故,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实是因为段澄已经开始在为严清解毒了,一碗碗汤药喝下去、每日的药浴、针灸,寻常人都很难应付,更别说严清这样的身体,这些日子严清并不好受,但他一直极力配合着段澄的医治。

    段澄路上除了忙着这些,就是在低头翻医书,又不停的写着什么,反而不如在扬州时那样常与严清说话,严清也是自顾不暇,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相处倒比之前自然舒适了许多。

    眼瞧到虞都城外了,中午暂停车马歇息,段澄出去忙了好一会儿,出发前才进来,手里照例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严清看见了无奈的叹气,“又要喝?”

    原来是早晚各喝一次,现在加了中午一次,晨起空腹还有一次。

    他虽皱着眉还是仰头喝了,段澄熟练的递了一小碟梅子过去,严清漱了口,挑了两颗梅子含进了嘴里。

    “这梅子不错,你新买的?”

    段澄点了点头,自己也含了一颗,“嗯,早上经过市集时刚买的,怎么样?”

    到底是小女孩,对这些东西格外喜欢,每到一个地方,只要看见有卖这些的,总要买一些。

    “不错,”严清点了点头,“虞都有家铺子做的极好,进城后叫人送些到府里来。”

    段澄也点头,抬手轻轻在桌面上扣了扣,严清熟练的伸了手过来,段澄手指搭在上面片刻才放下,问的却是别的话题,“看这样子,落日前能进京吧?”

    “嗯。”

    医家与病患之间最难的就是信任,尤其是病患需得全心全意信大夫,这一点严清做的特别好,从来不主动问,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本来一开始害怕他养尊处优惯了处处为难,却没想到做的如此的好,也省去了段澄许多麻烦。

    “回王府就好了,这一路你实在辛苦。”

    段澄费了多少心思,严清最清楚,段澄听了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尽我医家本分而已。”

    一路上,她也听银月说起,严清是去年封王的,开牙建府,搬出了皇宫居住在宫外,大虞皇子众多,现如今已有十二位,严清胞弟便是最小的一位,成年的都已各自封了名号出宫居住了。陛下格外怜惜严清,封号“祁”,意在祈求上苍保佑,盼着严清早日康复。

    银月现在时常跟着段澄,什么都与段澄说,自是有主子的授意。绯云是个很安静的性子,一直低头做事情,她手法娴熟,人又机灵,帮了段澄不少。车队里段澄有两辆马车载着物品,尚达一路负责看护,倒也算是尽责。

    不知不觉间,以前的胡世魔王,现在也这般稳妥了,段澄自是欣慰。

    都城外,百官跪迎,进了城,虞都风光与扬州不同,到底是天子脚下,多了几分雍容华贵,比起扬州的小桥流水精致园林,这里有北地的壮美与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