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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相交,信任是最重要的,也是一切的前提。

    能说的上全心信任的人,在严清心里屈指可数,如今要再划掉两个吗?

    严清坐在窗前,许久未动,只是一夜之间,院中的冬樱花仿佛已经开到了尽头,花瓣纷纷落了满院,枝头上剩下的也没什么生气了。

    据宫人讲,严清生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母妃出生尊贵,又是宠妃,严清自三岁起便开始启蒙,每日从早到晚都有人教授学业,他长得也讨人喜欢,众皇子中,陛下和太后都最喜欢严清。能记事已经是四五岁之后了,严清记得太后最是慈爱,父皇也是,但母妃却很严厉,除了检查学业,严清很少见到她,但孩子爱自己的父母是天性,严清只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就更加在功课上努力,希望母妃能对自己再好一些。

    那次刺杀之后,母妃刚开始痛哭流涕日日以泪洗面,后来便很少来了,只有父皇太后来看望他时母妃才会跟着出现,严清日日盼着她来,后来渐渐明白了。

    人情冷暖,若不是亲身经历,又怎会明白?

    虞都的冬天那么冷,小小的孩子蹲在殿前,冻得瑟瑟发抖,直到半夜也未见母妃踏进院门。

    这个冬天,好像也和那年一样的冷。

    “王爷。”

    有人从门内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关上了窗户,责怪道,“外头这么冷,怎么不关窗子。”

    段澄说着打开了桌上的食盒,“你用过晚膳了吗?”

    严清脸色不太好,段澄只以为是吹久了风的缘故,从食盒里拿了好几碟吃食出来,“我回来的时候经过沐云楼,买了羊肉汤和胡饼,王爷喝点暖和一下。”

    热腾腾的羊肉汤上洒着胡椒,看起来极为可口,严清这才回过神来,但脸色依旧不好,手扶着热腾腾的碗,冰冷的手这才热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还去沐云楼了?”

    段澄喝着汤点了点头,严清又问道,“药王谷在京中有两家铺子,我也知道大概位置,沐云楼…是有些饶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专程跑一趟。”

    “就想吃了呀,”段澄没看出来他的怀疑,“小时候来虞都,师叔带着去过一次,今天突然就想起来了。”

    严清便没再问什么,段澄也没意识到什么,只顾着低头吃东西,严清却久久没有动。

    “你若是…”严清慢慢收回手,“你若是有什么事,都可以与我说。”

    段澄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严清身子才好一点,而且她知道他的处境艰难,自己的事还没什么眉目,也不知如何跟他提起。

    “知道了。”

    所以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严清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

    最后严清面前拿碗汤他也没有喝,段澄吃完自己那晚,抬头看见了,“你不喜欢吗?”

    “用过晚膳了。”

    段澄也没有疑心其他,后来药浴的时候严清也没叫段澄在进来,段澄等在外面,一心看着手里的医书。

    甚至一直到针灸结束,严清都难得的很安静,段澄临走前不放心的又把了脉,不解的问道,“都正常呀,哪里不舒服吗?”

    “无事,大概是累了。”

    严清知道自己太被情绪影响了,闭了闭眼,或许他们只是有事要聊,自己太疑心了,就算真的是旧识,他们不愿意说或许有自己的原因,自己又何必计较。

    那晚,严清一夜未眠。

    段澄却没有顾得上那么多,她回了房间后换了衣服又匆匆出府,还是去的沐云楼,玉璇正在那里等着她。

    “今晚可得好好喝两杯。”

    西北人善饮酒,段澄在西北待久了也能喝一些,玉璇心情不好,喝起来更是豪爽。

    “你今日说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你放心,我们玉家虽远在西北,但在虞都好歹有些人脉,总能打听些出来。”

    而柳如涵,段澄拜托他去查沉香阁的那位医女,柳如涵当时愣了愣,很快应下,以他的性格竟然没有多问,让段澄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看祁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这桩事也了解了,我们一起回西北吧。”

    “虞都虽繁华,但我在这里很不开心,我想回西北去,大漠、黄沙,自由自在的。”

    段澄看她神情低落,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