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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太出彩了,是会有很多人爱她,但同时也会有很多人恨她,这是无法避免的。

    严清跟段澄这样说的,他在灯下缓缓拍着怀中女子的背,声音也很温柔,“所以你不用多想,这是正常的。”

    “我是医家,这样的事我从未想过。”

    她好像从来没进过红尘之内,人心如何,她一直不懂。

    “没关系,慢慢来。”

    严清很心疼她要去明白这些,这些阴暗,不经历不会明白,他没办法一直替她挡着,那就让她自己去体会,这样才能知道怎么护着自己。

    段澄的想法却完全不同,她不屑于去明白这些,现在只是为了父母的事,把背后的人揪出来为父母正名,她是为了这个才会忍受这些。这些日子,看着京城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真的太厌恶这一切了。

    她想到这些抬头看严清,严清长得很好看,那双眼那么亮,就像夜晚的星辰一样,而他,也真的如星辰一般,点亮着段澄的人生,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却陷在京城里呢。

    冬夜里,段澄的心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虽然不懂那么多,但她知道大千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自己想的是行万里路,修医道。而严清生在皇家,他也有他的追求。他的想法同样珍贵,就像是他尊重着自己的追求一样,自己也该尊重他的。

    只是,这两条路,注定是殊途。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一起走下去呢。

    “想什么呢?”

    严清见她神色有异,低头看她,段澄摇了摇头,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是晚膳送来了。

    府里的厨娘都是本地人,做的也大多是家常菜,虽然简单,味道却极好,段澄在玉璇府上吃过了晚膳,却还是陪着严清用了一些。

    席间严清说起玉璇和秦霄的事情,京中权贵皆三妻四妾,外室也不少,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说秦霄这些年也不容易,能遇到玉璇这样的女子也是他的福气。

    “红颜知己,可遇而不可求。”

    “是吗?”段澄听了放下筷子,看着他,“那你也会这样吗?”

    那日在太后宫中见到世子妃,虽未交谈,却能看得出也是个极好的女子,秦霄或许能两面兼顾,但段澄却总觉得不适。她从小所见,便没有这种的。

    严清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揶揄,故意卖着关子,“我吗?不知道。”

    “关我什么事。”

    段澄起身要走,他又伸手来牵人,“跟你闹着玩的,我从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认真的看着段澄,“我以前一直病着,现在好了,自然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而这些风花雪月,于我而言,可有可无,直到遇见你,阿澄,是你让我想去和一个人携手过余生,就像把自己的心都交给她,那样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所以我很感谢你那日揭了皇榜,来到我的身边。”

    他的想法与段澄的不谋而合,恰好是觉得这些可有可无的两个人,遇到彼此以后,才知道彼此的珍贵。

    世间那么多人,偏偏就是你。

    除夕的前一天,段澄带着绯云进了宫,太后那边虽已有所好转,但仍需经常复诊。

    马车停在宫门前,两人带着药箱往太后宫中而去,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段澄。

    “左都头。”

    段澄大概料到了他叫住自己所为何事,左昭看着白衣的女子,摇了摇头,笑道,“第一次见姑娘便觉得亲切,没想到原来是一家人。”

    这件事在京中已不是秘密,段澄笑了笑,蹲身行了礼,“段澄还记得初见都头时,都头的提点,再次谢过。”

    进宫不能带兵刃,刻影剑在宫门口便交了上去,左昭今日在宫中当值,看到了剑这才追上来的。

    “大概就是这几日,父亲的意思是想让你回家中居住,不知你意下如何?”

    新春佳节,是难得的好日子,陛下是准备让左家来提此事,而段澄救了严清,又医治太后,数次立功,此时宣布她的出身再好不过,左家虽有些不情愿,但有陛下在,却只能一一照办。

    段澄却摇了摇头,“我想把父亲旧日的宅子整理出来,再说,我现在是药王谷的弟子,有职责在身,劳烦都头向左大人转告,不用这么麻烦。”

    “嗯,”左昭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我大概也听殿下说过了,父亲提的时候我已经替你回绝了。我父亲虽是个老顽固,但有我在,往后有什么事,你也不用担心。”

    “谢了。”

    段澄笑着道谢,父亲和左昭的父亲是堂兄弟,按辈分,段澄要唤左昭一声大哥,有这样的人做亲戚,段澄真的很开心。

    “下一次见面就该改口叫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