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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微闪,罗帐底垂,段澄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先醒了。

    屋内有人走来走去,虽然已经放轻了脚步,但段澄向来独宿,一有动静便被惊醒。

    隔着床幔,看见严清正在穿衣,新婚第一日今日要进宫请安,耽误不得。

    段澄坐了起来,外面的人很快发现了,快步走了过来,床幔还未挽起来,看她走过来,段澄笑了笑,伸了只手出去。

    她腕上戴着只翡翠镯子,水蓝水蓝的颜色,原是太后新婚时戴过的,意头极好,段澄甚少戴这些东西,但太后亲自套了镯子在她手上,不戴又难免让老人家伤心,只得日日戴着。

    严清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沿着那只纤纤玉手将床幔掀起一角坐在了她身边。

    都说灯下看美人,如今天色还未大亮,红烛还亮着,段澄盖着红色喜被,手被人牢牢握着,洁白如玉的腕间是水蓝的翡翠,衬得肤色更是白嫩如霜。

    “松手。”

    段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肩膀,严清附身下去,笑道,“伸手的是你,叫我松手的还是你,到底要我怎样?”

    他的语气全是揶揄,眼神却极温柔,伸手轻轻拨开段澄脸颊上的发丝,段澄连人带被子被他拥着,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推他,“我要起了。”

    “知道了。”

    严清低低笑着,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段澄几乎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去,“叫人备热水来,我要沐浴。”

    “好。”

    他又笑了起来,段澄终于忍不住掀起被子坐了起来,瞪他,“笑什么笑!”

    看着倒是凶狠的模样,只是此情此景倒真没什么威慑,严清强忍着笑意,从旁拿起寝衣披在她洁白的肩头,“早日天凉,别冻着了。”

    段澄刚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势,被他的举动一搅又忘了初衷。

    他的手有意无意的划过肌肤,所到之处又似燃起了火焰,一如昨夜,严清逗够了人,坐近了些拥她进了怀里。

    “好了,别生气。”

    宫人们早守在了屋外,只是屋内主人不唤也不敢进去,听见有了动静才敲了敲门,严清唤了人进来,嬷嬷们领头,身后跟着成群的婢女。

    “我先去练剑,待你沐浴完一同更衣。”

    屋内脚步声一直响着,帐内的人临走时还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头发才起身离开。

    “王妃。”

    宫人挽起了床帐,栗嬷嬷上来扶了段澄,她与另一位陈嬷嬷都是太后派来的,为人也很是和善,不光对段澄如此,对下人也很是,太后挑的人自然是没错的,段澄看过了也放心。

    沐浴的时候段澄还是不习惯有人在旁,众人都退了出去,跟着纱幔,静悄悄的忙碌着,段澄泡在热水里,浑身上下这个时候才彻底放松下来,她也曾想过做人妇是怎样的,既然决定了嫁给严清,她从想过逃避该承担的责任,只是到底是另一种生活了,就像是她虽然不习惯,却动辄还是要这么多人跟着。

    “王妃,郑婕妤来请安了,就候在院中。”

    紫菀在外低声禀报,段澄从热水里坐起来,大婚期间备来的都是红色的衣物,段澄对这些向来不讲究,随意挑了件红色绣云纹软烟罗寝衣套在身上,边擦着头发边走了出去,“请她进来。”

    这位郑婕妤与荣贵妃关系匪浅,背后更是整个郑家,荣贵妃出了事没牵扯到郑家,但她素来是听荣贵妃的,倒不知现在是怎样的想法。

    段澄不相信荣贵妃会自此放下对自己的恨意,还有对严清的怨恨,至于郑婕妤是不是还在听荣贵妃的命令行事,严清也不能确定,只是反复叮嘱了叫段澄小心此人,段澄倒不至于怕她,但有这么一个人在府中,且她已进府多年,多少有些根基,还是不得不防。

    嫁了人长发便要挽起来,侍女是太后宫中的,极为妥帖的问段澄要梳什么,段澄嫌麻烦,只说什么简单便梳什么,连一旁的栗嬷嬷都笑了,“那今日便梳同心髻,意头也好。”

    一屋子的宫人都掩唇笑了起来,郑婕妤恰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段澄还穿着寝衣对镜梳妆。

    早先虽有赠药的情分在,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一直听从荣贵妃的吩咐,段澄也不再应付她,只从镜中瞧着自己的发髻,对一边的栗嬷嬷说道,“嬷嬷瞧瞧,是不是梳的太高了些?”

    “极好,王妃今日进宫请安,便戴这支金累丝嵌蓝宝石的金钗吧?”

    金钗多华丽,只是这支镶了蓝宝石,倒显得不俗,栗嬷嬷在宫中几十年,对段澄的性情也摸得准,知道她不喜奢华,但又不能有失身份,又挑了对小巧的蓝宝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