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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南下巡视,防卫森严,夜半却有刺客能进皇子院中行刺杀之事,此事怎么都觉得蹊跷,严清回去的时候看见院外的守卫增加了不少。

    他坐在轮椅上,低着头看不见表情,黑衣的侍卫轻声禀报,“是左都头。”

    只见迎面有一身披盔甲的都头匆匆而来,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佩着重剑,恭恭敬敬的朝严清行了礼。

    “殿下!”

    其余侍卫都远远守着,不敢上前,左昭行了礼方才起身,又上前两步到了严清近前,压低了声音,“带来的人都是可信之人,殿下放心。”

    严清点了点头,他的神色极冷,也略有倦色,左昭看了阿溪一眼,“殿下这是去何处了?”

    都是从小的交情,严清对左家一族更有救命之情,左昭对严清可谓是忠心耿耿,又不只是报恩、服从,还有真心的关心。

    阿溪还未说话,严清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咳了两声,“回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没什么力气,这么晚却还撑着外出,左昭自问对严清之事事实清楚,却不知是有什么竟让他如此。

    左昭也不敢多问,看了眼阿溪,阿溪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位左都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急了。

    院里的人看着也比往日多了些,深夜严清未归,宫人们也都守在院内,严清淡淡看过去,哪些是旧人,哪些是今日增添人手从各处塞进来的,一看便心下了然。

    “都下去歇着吧。”

    侍女银月迎了上来,行了礼,看着严清的示意下了令,众人匆匆退去,院里很快静了下来。

    “殿下,已经查清了,有三名是大皇子宫中派来的,两名四皇子派来的,”她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两位是贵妃娘娘那里派来的。”

    严清冷笑,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多年来都是如此,“母妃不放心,也是有的,好生安顿了吧。”

    大概是因为月色清冷的原因,此时的严清比方才的冷,又因为嘴角那抹冷笑,更多了些狠厉。

    几人进了屋,银月早已经备好了茶点,双刀侍卫阿溪是严清的侍卫统领,左都头是严清的亲信,银月是严清的一等侍女,皆是他信得过的人。

    烛光摇曳,每一个夜晚是很多人安眠休养生息的时刻,也是很多人夜不能寐的时刻。

    而在这个行宫,因为段澄的出现,很多人都度过了一个不眠夜。

    段澄送走人,自己早早的歇下了,她常年在外行走,习惯了把随身的物品都放在床边,药箱、佩剑、斗笠,如今又多了一样,那枚祁王府的令牌,睡前她仍旧和佩剑放在了一起。

    她睡得沉,不知道为何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是个白衣的女子,和她长得很像,但又不是她,那女子泛舟湖上,翩翩若仙,对面坐着一位身披盔甲的将军,湖面上起着雾,两人却似乎未受影响,隔着雾看不清二人的长相,但却能感觉到那份宁静和美好。

    “阿澄,过来。”

    那女子转头朝段澄挥了挥手,语气温柔,“来见过你父亲。”

    段澄朝着他们走了几步,但他们却还是那么远,那个女人一直温柔的笑着看着她,那位将军身旁放着的剑和段澄的佩剑一模一样,他缓缓回头,段澄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闻到了极重得血腥味。

    梦到这里就醒了。

    段澄转头看着床边放着的佩剑,梦里的情景还记得很清楚,她穿着青色的寢衣,起身坐在床边拿起了剑,这剑是柳如涵所赠,虽说不是名剑,但也是大家所铸,剑身不似女子常用佩剑的轻巧,又不似重剑那样给人负累,用来防身极好,段澄当时一眼看见此剑便移不开眼,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梦见它。

    梦里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吗?还有那个男人是父亲?

    可师父不是说自己的父母都是谷中医者吗?怎么会是一位将军?段澄的手轻轻拂过剑身,慢慢摇了摇头,这太荒唐了,她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去怀疑自己师父的话。

    那个奇怪的梦让她一早上都心神不宁,起身洗漱了就匆匆收拾好东西到了严清院中,门口的侍卫拦了她,又去院内禀报,出来迎段澄的照旧是银月,一边小声回着话,“殿下昨夜受了惊,还未醒,段姑娘先稍事休息。”

    段澄点头,殿内有人大步走了出来,披着盔甲,远远瞧着竟有些像梦中所见之人,林薇愣了愣,那人走的快,经过段澄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步子。

    “左都头,”银月蹲身行礼,“这是段姑娘。”

    段澄今日穿的是身月白色窄袖绣花衣裙,长发拿白玉簪挽着,面纱遮着脸,那人停了步子,没有打量段澄,却一直看着段澄的佩剑,显然是被段澄的佩剑吸引了注意力。

    见银月朝他行礼,段澄也停了步子,静静站着,也回看着他,近看之下,这人五官、轮廓都与梦中那人很像,只是年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