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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三天。

    箫冰再度被带出审讯室。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在昏暗的地方待了太久,忽见阳光,萧冰眼前闪烁,有些刺痛,她眯起眼睛,脑海里继续盘旋着小箫冰的记忆,还有她这几天反复模拟的记忆和话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箫冰这次被带到一个套间,外间很大,蝶矢、邓安、史密斯、警长……那天审讯她的人都在,三三两两坐着等候。

    箫恩也在,他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见到箫冰,立马站起来,看着她,却一言不发。

    箫冰冲他点点头,跟着警卫,坐到了单独的椅子旁,等候着催眠师的来临。

    邓安军长点点光脑,看了眼时间,“都现在了,你们的人呢?别不是怕判定出错不敢来了吧?”

    蝶矢翻个白眼,懒得理他,却同样点点光脑,皱起眉头。

    怎么还不来。

    恒星一点点位移,光线渐渐变得阴暗,套间开了灯,沉寂一片。

    此时别说邓安等人,就是蝶矢都有些等得不耐烦,若不是顾及有对家在这,早就开骂了。

    踢踏踏,走廊处传来一道混乱的脚步声。

    砰得一声,门打开了,带着黑色尖顶巫师帽的人冒失地闯进来,尖顶帽好巧不巧的从头顶滑落,遮住了来人的脸。

    来人先是迈出一条腿,又慌里慌张地将帽子扶起来,把帽子转了半个圈,扶正了。

    “抱歉,我来晚了。”来人眨眨墨绿色的眼,亮声说道。

    “艾里克,我看你是皮痒了,我交代的任务也敢迟到?”蝶矢皱眉,不爽地对来人说。

    叫做艾里克的人摘下他的尖顶帽,露出黑色的头发,对着蝶矢行了个礼,随即笑嘻嘻道:“我可是从索菲星跑来的,会长,下次发派任务早点,我可不想总是这样匆匆忙忙。”

    蝶矢说:“你这是怪我咯?就说你哪次任务不迟到?”

    艾里克嘿嘿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没有再做回答。

    “好了,开始吧,带着她去里间,设备都准备好了。”蝶矢抬起下巴,指向里间,她又看向箫冰,“这就是我请来的催眠师艾克里,你别看他小,却是全星际排名前十的催眠师,跟他去吧。”

    箫冰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艾克里朝她点头,向里间走去。

    这时,萧冰才发现不对,艾克里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人。

    那人隐匿在阴影里,无声无息,若不是随着艾里克动了,几乎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存在,静默的像一团墨。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包括蝶矢,她笑道:“艾克里,这就是你请的保镖?不错。”

    艾克里路过蝶矢的位置,无奈道:“那是当然,价钱也很贵得很,你可要给我报销。”

    说罢,便摆了摆他的袍子,走进内间。

    箫冰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内间没有窗户,更加昏暗,只亮着一盏烛灯,没错,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用烛灯。

    摇曳的烛光下,艾里克从他那满是口袋的黑袍上拿出各种瓶瓶罐罐摆在桌子上。

    他抬起在烛光下显得越发幽暗的绿眸,“你喜欢哪种口味?悦意花?芙蕾草?飞行藤?迪尔星鼠尾草?随便选一个吧,它能让你放松。”

    这都是什么东西,我听都没听过……箫冰这么想着,反而更紧张了。

    “随便吧。”箫冰不甚在意道,将目光移到那个隐匿在黑暗里的人身上,她有些好奇,若不是刻意一直留意着,她恐怕又忽视了这里有人存在。

    艾克里问:“你喜欢动物吗?”

    箫冰回答:“嗯,还行。”

    事实上她非常喜欢。

    艾克里打了个响指,一个瓶子突然燃烧了起来,静谧的香气瞬间弥漫,那是一种仿若坐在炉火旁,怀里抱着猫,猫咪散发出的温暖如阳光般的味道。

    “就这瓶吧,你会喜欢的。”艾克里抬眼说,然后就发现萧冰的目光一直在向一十三看去,随即笑道:“你对他很好奇?他是我的保镖,代号一十三,他会跟着我一起进入你的失衡海,不过不必担心,只要你不伤害我,他就不会伤害你。”

    “我怎么会伤害你。”箫冰不可思议道。

    艾克里耸肩道:“每个人都这样说,可最后到头,不攻击我的人几乎不存在。”

    箫冰:“……”

    就很迷。

    箫冰正要在问,艾克里突然带上了一个圆形花环一样的仪器,他解释道:“这是具象仪,新技术,能把我在你失衡海里看到的一切记录下来,不过你放心,我只会记录与案情有关的,你的隐私我会保护,不会记录,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什么?”听到脑海里发生的一切还要被记录下来,箫冰眉头一挑,非常不安。

    然而艾里克并不给她不安的机会,香气氤氲,一团团火焰闪烁,箫冰心魂都开始放松。

    橘色的火焰温暖摇动,艾里克开始唱歌,他的声音温柔又空灵,好像来自灵魂最寂静的吟唱,音符浮动,安抚心灵。

    没想到,艾里克居然有这样动人的歌喉,但……如果……不这么……催眠,能……多听一会……就……好了……

    这是箫冰的最后一个念头,她的呼吸渐渐平缓,进入了一个新的奇幻世界。

    她看到一轮西垂的太阳,一面浅红色的湖,一片荒凉的戈壁,一匹奔驰的骏马。

    一只透明的红色水蛇咬到她的手指,她躺在戈壁上,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