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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见被一阵打斗声吵醒,天边挂着耀眼的启明星,除此外伸手不见五指。很快,手掌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司空见安慰的拍了拍,要下车查看,月引冷冷说了两了个字:“别动!”听着倒像在跟前,又是一阵兵器相接声,一时在左一时在后,听去对方人也不多,司空见挑开帘子依旧看不到什么,只得作罢。马在入睡前就卸下了的,也不知被普通勾搭到何处去了,两人只能等在车里竖起耳朵听车外动静。

    对方道:“兄弟,你几次与俺们作对,俺都看在你一身武功练之不易的份上让你走了,这次也让你走,俺不为难你,你一个外人也无需搅和到这里头~~~啊!~~~~”接着悉悉簌簌几人奔过去,又一阵兵器相交声。

    爰爰突然一掀帘子走出去脆声道:“你们沙河帮算‘内人’?谁给你的脸子?我连年养着你们并老婆孩子到头来竟敢咬主!你以为那几个老不死的承诺的会给你?别做梦!到时候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对方哼唧哼唧却推不出人来回答,因先前说话那老大已被月引解决了。半天,才又一个人说话,声音倒大,话里间却犹犹豫豫:“你~你如何知道俺们是沙河帮?俺~俺们不是!”

    启明星依旧高挂,黑暗却渐渐退却了,已能见到隐约的十来个人影,在三四丈外,大概忌惮月引,不敢离太近。司空见将头伸出去,用帘子刚好卡住脖子,仰着脑袋看着爰爰甚是飒爽,听她道:“一帮蠢货!觉得自己卖力气不被高看,是以自以拿了香馍馍,要除了我卖功劳?我这趟出行,一没带护卫,二没遮掩行程,他们不敢动手派了你们几个来试我虚实,就是要你们当替死鬼,就这样你们还沾沾自喜?”

    司空见看的目瞪口呆,看着爰爰的脸在晨雾里逐渐清晰,感觉她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那种气场绝不是几万两银子能堆积起来的。爰爰继续说道:“我与你们无交情可言,我娘亲与你们老帮主的交情~现在看来显然已经过去了,况他两位都已过世,越没什么可说的,”说着沉吟了会,道:“这样,我也算最后再保全一次我娘的情谊,毕竟当初也是她一力要留下你们沙河帮,你们就此回去带着老婆孩子散了吧,若被找到我也爱莫能助了。”

    现已能看清对方,散落在四周,多数聚在车前的位置,围着个跌坐在地的大汉,左右相顾,突然跳出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来,指着爰爰道:“老子这辈子最厌烦听女人叽叽歪歪~~~~”被旁边的大汉抓着衣领‘啪!’一个巴掌给打鄢了。打人那大汉先对爰爰抱了个拳,斟酌道:“姑娘你也知道,俺们沙河帮历来吃的是力气饭,向来也只守着黄河口,这次梅老给俺们指令要追一位姑娘,先前也不知道就是姑娘您,是昨天路过沙郡,樊掌柜的点明才知道一路追的是姑娘。可到了这份上,追了一路没见着姑娘就此回去又怕被有心人做了文章,是以要跟姑娘姑娘见一面好有个交代,这位兄弟~”说了瞟了眼月引,“一路上有过几次误会,既然说开了也就无事了。”

    这话就是见风使舵了,爰爰哼了声,已问出了自己要的答案,也不究根,道:“梅长嵊先时就与你们老帮主有过节,最早就是他主张要散了沙河帮,那时有我娘亲在,老帮主明白他的九九自也不会上当,难为他都一只脚进棺材了还不忘出这口气。叫你们来堵我,不管成与不成,你们这沙河帮是必定要散了的,传出去你沙河帮出人不利于我,这天下,怕再没你们的立足之地了。”这几句话淡淡说来谁也不敢怀疑其真实性,十几个三尺大汉瞬间‘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先时答话那人道:“姑娘看在老帮主的面上,不!不!看在沙河帮两千三百个伙计份上,他们丢了饭碗,这多少孩子女人得跟着挨饿?姑娘善心,俺们几个不能推卸责任,不能不知道就此过去~~”当先叫嚣那个大汉,原也是被拉着下跪,听到这越发不情愿,跳起来叫道:“要怂你怂,这怂人俺可不当!要俺听女人的话俺不干!”旁边人连忙拉他也无济于事,他边挣脱边叫:“谁当头儿都行,绝不能是女人!你们别扯俺衣服!俺堂堂男子汉,有什么脸在女人手下讨活儿!要~~~”几人合力按住他,一人脱下只鞋塞他嘴里才消停下来,瞪着个□□似的的眼睛,朝爰爰怒目而视,他倒不怪抓他的,只怪爰爰这个跟他先前素不相识以后也不可能见面的女人。

    爰爰朝这些人挨个看过去,皱了皱眉,问:“恭恒昌呢?”恭恒昌是沙河帮的新帮主,人回道:“津口出了点问题,恭老爷子带着二当家的过去了。”爰爰瞬间就理清了,道:“你们谁都别走,全部留在这里,等恭恒昌找到你们,让他来见我。”

    众人都不明白,爰爰也不理会。恰巧两匹马缓缓走来,一黑一灰,爰爰打了个口哨,黑的便小跑过来,爰爰拉了马套僵绳。月引突然跳到被绑着那大汉前,细细瞧着他的脸,瞧完眉毛瞧嘴巴,一双眼似有‘啧啧’声,瞧的对方发毛,蹬着腿往后挪,拼命朝旁使眼色求帮忙,旁人却怕他惹事都只作不知,可怜嘴里塞着只鞋,只能发出几个‘呜呜’声。他这厢看的仔细,那头爰爰已一抽马鞭急弛而去,便也不再犹豫一探手那大汉还未反应已一把扯下他一双鞋侧身奔了两步就跳上马车。一边胳肢窝里夹着双鞋一边嫌爰爰驾车技术不好,也不知怎么的,一转手,马鞭已到他手上,一甩鞭子爰爰一个跟头又给摔进马车。

    官道虽比其他路要好些,到底不过略微平整,刚钉好了的车轱辘哪里架得住月引的赶车手法?跑不过几里,直接飞出去一个轱辘,那单脚轱辘还因惯性飞奔出一段才罢休,幸好月引发现的及时,只见人影闪动,在车倒塌前竟捡回了飞出去的轱辘又给搭上了,虽已只剩两段木桩子,好歹也摇摇晃晃支住了马车。

    爰爰扶着车下来,面色铁青,已不再顾得月引,左右不见司空见,知她驾马跑远了,回头不见她跟上,自然会回头找,是以不急,摸索着块石头,不忘将手帕垫上坐了。月引坐的远远的,对新上脚的鞋子不甚满意,皱眉晃脚,他穿惯了靴子,乍穿鞋子本来就不适,何况还大了一码,脚指往前窜,后跟汲着,但自己那双已跑的只剩个跟还包着,这双起码还能当个拖鞋,无法,将就着吧。

    左等右等也不见司空见回来,爰爰叹气,一个如此大条的小姐,一匹极其不靠谱的马,又不知从哪窜出个莫名其妙的人,偏自己对这三样都无能为力。

    果不多时司空见驾马跑回来了,跟以往有些差别,大呼小叫着跑来,跑的近了才听清楚她喊的什么:“爰爰,快上车,有人追来了!”然后自己就见着那个破轱辘,先沉思了会,下马摸着普通的长马脸,道:“爰爰不是外人,你得先带着她跑出去,她一个小脚女人,留在这我也跑不了。”普通喷气,她就怒了,道:“什么时候了还闹变扭!大家相识一场我当你是朋友,你倒是气傲的很,既如此你走吧!省得再搭你一命。”那马竟然真就伏帖了,低下脑袋来。司空见着急拉着爰爰要让她上马,爰爰皱眉:“前面到底何事?”司空见边半扶半拉,边抖珠似的道:“前面路口给拦了,路中拉着极细的铁丝,幸好普通见机快,跳了过去,高低前后共五六跟,若换匹马,我现在该是脑袋都被切成几段了。这还不算完,一帮人悄没声息的突然冒出来,刀啊叉啊我也看不了这许多,也不知从哪射过来一只箭,爰爰,你知道我眼力好,但真不知是从哪射来的,连普通都是临时发觉,堪堪躲过还给擦掉几根毛,我本想冲出去,一想你还在后面,所以又退了回来,这些人完全不问不探,直接下杀手,看那个架势,估计周围都是他们的人了,不管怎么样,你先骑了普通跑出去,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