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叶兰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这也是她穿到这里后,难得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没有女使催促,无需给主母请安,也不用梳妆打扮。

    叶兰集就这样怔怔地拥被坐着,望着雪白的窗纸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黄,分外静谧好看。

    不知道做了多久,她才慢吞吞地趿着鞋子,去了耳房洗漱。

    拿凉水泼脸的时候,水顺着脸颊流到颈边,她感到一阵刺痛。

    这才想起昨天自己受了伤,于是忙拿干帕子擦去水珠,跑回房里去照镜子。

    伤口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但也尚未结痂痊愈。

    一寸多的细长殷红伤口,横在侧颈雪白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叶兰集记起,昨晚冯执是给了她伤药的,只是她回来后太累了,忘了涂。

    在屋里寻找半天,她才从桌上的点心盒子旁找到了那一个小瓷瓶。

    倒了些药散在指尖,慢慢对着镜子沾到伤口上去。

    尖锐的刺痛一阵一阵传来,叶兰集咬紧牙关,紧皱眉头。

    嘶……

    也太疼了。

    呲牙咧嘴地捱了半晌,终于好受些。

    她起身去推开门,正要唤冯执呢,就见冯执忽地从台阶上站起身来。

    “姑娘,有何吩咐?”

    “你一晚上,就在这儿睡得的?”

    “是。”

    叶兰集有些愧疚,她还以为他去了西厢房歇息了呢,没想到却在门外受冻。

    “夜里多冷呀,以后不要在外头守着了,有事我自会喊你们的。”

    冯执愣了愣。

    他是个护卫啊,毕生使命就是要保护主人,哪里有因为自己畏冷而独自去睡安稳觉的道理?

    “你洗漱了吗?”

    “是。”

    “那……进来吃早饭吧。”

    冯执站在原地不动:“已经吃过了。”

    他想了想,还是提醒自家姑娘。

    “还有半个时辰就正午了。”

    叶兰集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勉勉强强怪人家说:“你也不叫我。”

    冯执抿抿嘴。

    他觉得自己不好私自进姑娘房里去,而且,他以为姑娘会自己起来的。

    毕竟,庄子里鸡鸣声那么响亮。

    “去跟厨房要个粥过来吧,单吃点心太噎得慌。哦,还有茶水。”

    “是。”

    吃过了早午饭,叶兰集神清气爽,于是打算去瞧自己的哥哥叶兰程去。

    “不知道大公子住的可远?”

    “就在城外的一个村子里,叫西河村。”叶兰集答道。

    她不熟悉这里,不知道这地方究竟远不远,又需要多久的路程。

    “现在驾车去,午后能到。”冯执说着,准备去驾车了。

    “等等,我们空着手去是不是不好啊。庄子里有什么可以送礼的吗?”

    ……

    冯执很快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

    叶兰集一掀车帘,瞧见里头码放着米面腊肉果蔬,还捆着鸡鸭什么的,顿时有些害怕。

    而且,那些鸡鸭还时不时地扑腾一下,碎羽乱飞。

    “姑娘找个空当坐下,咱们就出发——”

    冯执正说着,见叶兰集退了出来,有些发懵。

    “姑娘?”

    “我跟你坐一处就好了。”叶兰集在车前坐下。

    冯执想到她可能是怕那些家禽,笑了:“哪能让姑娘跟属下一起驾车呢?”

    “我现在是洗月啊,这有什么不对。”叶兰集强词夺理。

    冯执也无可奈何:“好吧。就是外头风沙大,姑娘遮好面纱和帷帽。”

    “嗯。”

    两人就这样驾着车,一路出城去了。

    城门处,李萧然骑马回城,与他们擦肩而过。

    叶兰集掩着两层纱,自然没瞧见他。

    这让李萧然很是不爽。

    “那是叶三?”

    凌吉回头看一眼。

    他没看见人,但见那马车确实是昨晚临风楼下停的那一驾。

    “应该是吧。”

    “她跟我打照面过去,却装看不见?”李萧然气愤。

    凌吉:“……”

    人家只是没看到你,不是故意挑衅啊。

    “昨天还保证得那样好,一觉起来,就都变了。”

    凌吉:“……”

    但看着李萧然勒马回头,作势要去追,凌吉忙道:“王爷,咱们还要去东宫给太子复命呢!”

    李萧然这才作罢,继续前行。

    东宫。

    说完公事,太子李弘宣又留他用了午膳。

    “老七,你有心事?”

    李萧然摇摇头:“没有。”

    “看你一脸色不大好啊。”

    “大哥别多想,我就是在跟一个小丫——小女使置气。”

    李弘宣笑笑:“我们老七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我同父皇说说,给你挑安京最好的世家姑娘,如何?”

    李萧然连连摆手:“不必了。我还没那个心思呢。”

    “你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礼之自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