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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洗月浣月服侍叶兰集就寝。

    “你们也去休息吧。”叶兰集看着浣月落下床帐后,揉着后颈说道。

    她脖颈酸胀得厉害,腰也疼着,大约是今天端坐的太久,现在一躺下来,哪里都不舒服。

    她只想赶快睡觉休息了。

    不过她不习惯睡觉时,有其他人在房间里,所以只能将女使都赶出去了。

    看来之前叶三姑娘的种种规矩,她有时间都得改一改了。

    听完她的话,浣月有些犹豫:“姑娘,婢子还是留下吧,夜里也有个照应。”

    “不必,你们各自去睡吧。早晨再来就好。”叶兰集坚持。

    浣月无奈,只得听从:“那奴婢们退下了。姑娘夜里若有什么不便,只管叫人就是了,廊下有人守夜。”

    “好,你们去吧。”叶兰集催促着。

    浣月洗月这才离开。

    “你说,姑娘这几日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许我们在房里留值?”出了门,洗月这才小声问着浣月。

    “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因为睡不稳,想安静些吧。”浣月猜测。

    洗月轻叹了一声:“近日姑娘真的变了很多。”

    “你——”

    “两位姐姐怎么没在姑娘房里留着?莫不是姑娘有什么吩咐了?”

    浣月的话刚开了个头,就给人打断了。

    两人抬头瞧去,见一个小姑娘从树影中走出来,在她们面前行了礼。

    洗月隐约看见林中有一人影晃过去,夜深了,天色昏暗,她看不真切,因而也没有询问。

    “婢子是院里洒扫的,名叫小荷,见过两位姐姐。”小姑娘仰着笑脸,脆声道。

    浣月点点头:“是小荷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院中,不去歇息呢?”

    “今日风大,吹断了林子里不少枝叶,我刚去捡了捡,就迟了。”小荷说着,关切地往正屋瞧了眼,“姑娘房里的门窗都关好了吗?夜里可风大呢。”

    浣月有些反感这丫头探头探脑的,只敷衍道:“屋里的事我们自会留意,你若没什么要紧事便回去吧,姑娘歇了,仔细吵着她。”

    小荷听后很是顺从:“我这就回去了,姐姐们安歇吧。”

    目送人离开内院,洗月这才抱怨:“这侯府里的人,怎么都一副做贼样子。”

    “小声些,你不怕得罪人挨板子,也要仔细着别给姑娘树敌呀。”

    “我也只是跟你说说罢了。对了,你可瞧见方才那林子里,有什么人吗?”

    “我没瞧见什么。不过,这些女使确实不对劲,我们得多小心了。暗中提防便是,不可当面冲突。”

    洗月点头:“我记下了。”

    “今晚我在廊下守夜,你先回去。”浣月有些不太放心,决定留下来。

    “也好,明晚,换我守着。”

    “嗯。”

    ……

    夏姨娘院子里,二姑娘叶翎儿正在闹脾气呢。

    “我最喜欢那匹桃花暗纹的料子了,娘怎么非要给她!”

    “哎呦,就是一匹料子而已,我的姑娘,你怎么还没完了呢。”夏姨娘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叶翎儿坐在床边,嘟着嘴,一脸的气愤:“她都说了不要,娘还偏要巴巴地送过去,显得我们巴结讨好她似的。”

    夏姨娘耐着性子解释:“好姑娘,我们哪是巴结她,我们是巴结你的父亲呀。你父亲疼她,我们自然也要待她好些,你父亲才高兴啊。”

    “凭什么父亲只疼她?叶家的女儿只她一个吗?怎么她一来,父亲看都不看我们几个了?”叶翎儿不服气,“父亲偏心就算了,连娘也偏心!我都说了我喜欢那匹料子,娘偏给了她!”

    “好啦,你喜欢,再让你外公给你买就是了。”

    “我就喜欢那个!”

    夏姨娘终是没了耐心:“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瞧瞧人家三姑娘,比你还小呢,多懂事,多会讨人喜欢。你以后若再这样闹,别说你父亲不喜你,我也懒得管你了。”

    叶翎儿被亲娘一通教训,委屈得抽抽嗒嗒哭起来,嘴里直念着爹娘偏心,不疼她。

    夏姨娘看着她可怜,又是一通哄。

    “你也是议亲的年纪了,娘拼着惹你父亲不悦的风险,劝着夫人准了家里姑娘的短孝,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不耽误你议亲相看。”

    “你倒好,整日里为了芝麻大点事,哭哭啼啼,你都枉费为娘的用心。”

    “傻丫头,娘怎么能不疼你呢?娘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好呀。”

    夏姨娘苦口婆心的劝说声,和叶翎儿的抽泣声混杂在一起,即使隔着窗,也隐隐可闻。

    ……

    隔壁院子,倒是安静得多了。

    “听,夏姨娘和二丫头,又嚷起来了。”韩姨娘在灯下做着针线活,与自己女儿闲聊着。

    正卸妆的大姑娘叶敏儿嘲讽地笑一下:“就为了些衣料子,真不至于。”

    “二丫头没心眼,就只会为了这些无用的小事闹脾气。”韩姨娘说着,颇为自豪地看一眼自己女儿,“不像我们敏儿,从不会拘于这些小节。”

    叶敏儿得意一笑,似是想起什么,脸色转而暗了:“只可惜,今日的事,没能成功。她竟活着回来了。”

    “不怕,她叶兰集躲得过一次,却不见得以后次次都能躲过。我们总会得手的。”

    “看来,少主的人,也不过如此。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奈何不得。”叶敏儿一撇嘴,不屑道。

    韩姨娘劝她道:“我的儿,何必急于一时呢。侯府嫡长女的位置,早晚是你的。往后你想要什么好姻缘,不都是唾手可得。”

    “那是自然。”叶敏儿一双桃花眼弯了弯,语气愉悦。

    一夜过去,晨曦到来。

    浣月洗月来到叶兰集房中。

    “姑娘?姑娘?该起了”

    叶兰集听到声音,不情不愿地应一声,转过头去,就接着睡了。

    “姑娘,姑娘!”

    “唉呀……”叶兰集哼唧一声,“我困着呢,再等等……”

    浣月和洗月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