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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垚儿对此很是不解。

    虞小墨看着窗外飞过的小鸟,唇角噙笑,没有正面回答垚儿的问题,“师姐,你若是身上隐蔽之处长了个暗疮,平时没人能瞧见,可按上去又会疼,让你很不舒服,你会怎么办?”

    “买个落月渊的玉容膏,看看能不能消了吧。”垚儿一怔,不明白话题怎么跑这儿了,小师妹难道哪长疮了?

    “消不掉呢,这颗暗疮用药怎么都消不掉,它一直隐隐泛着疼,甚至有变大,恶化的迹象,你又当如何?”

    “这……”垚儿挠挠头,十分苦恼,“我也不是医修、丹修,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咋办呀,要不你去真火阁走一趟?那炼丹的小子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据说颇通医理,应该会有办法。”

    虞小墨知道垚儿误会了,倏然笑开,“我这就是打个比方,并非我长了暗疮。你不是问我为何要给老谢食盒么?这就是我的答案,这东西不怕它发出来,就怕它埋在皮下不冒头,连个排解的机会都不给你。所以我身上若有这么个暗疮,定会先想办法促使它恶化,等它露出表皮之际,再拿针那么一挑!嘿嘿,里头再多的脓水,挤出来便是,之后敷以药材,好生养着,方可消除。”

    木灵峰近来小动作不少,好比几个工地的填料,他们多次想动手脚,却都因虞小墨事先察觉没有得逞,事儿没办成,他们恼羞成怒就经常找小绿麻烦,小绿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他们如此闹腾,虽伤不到工程根本,却令人膈应得难受,总觉得有些蛇虫鼠蚁在暗里伺机而动,需要时时刻刻提防。

    “不过嘛,此法治标不治本,说到底会长暗疮,还是身体调理上有问题,真想要根治,还得从长计议……”

    要整治木灵峰,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日竹林之后,虞小墨多次上两仪峰,虚云都躲着没有相见,甚至那天宴席,他也没有来。

    虞小墨思及虚云叮嘱的,让她不要招惹木灵峰,而她师傅也私下敲打过,别和木灵峰起争执,甚至是邬乙丑,都曾偷偷暗示,让她忍着些,切勿冲动。

    一个两个都劝她对木灵峰避着点,单单只是怕她被寻麻烦?

    可据虞小墨了解,木灵峰以前抢白菜时,针对宝元峰虽然多些,可其他几个峰头也没有少吃亏吧?听说她入门前,真火阁的丹药还被洗劫过,大伙儿怨声载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告知师长后,都被不了了之,又是为何?

    所以问题的根本,不是木灵峰行事多乖张多不驯,又和宝元峰恩怨几何,而是到底什么缘由,整个琼山师长都在纵容他们,让其下弟子在他们的压迫中度日。

    “小姑娘说得有几分道理。”虞小墨思绪蓦地被打断。

    藏书阁内侧,木板被压过的咯吱声传来——不多时,就有一名仙姿玉容的男子,自暗里出现在二人跟前。

    男子肤色很白,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白。他唇瓣上血色清浅,眼下也有淡淡的乌影,走了没几步,就握拳遮于口前,轻轻咳了两声。

    垚儿见了他先是惊讶,随后一改日天日地的态度,从虞小墨怀里跳出,恭谨地施礼,“杜岚长老。”

    虞小墨见状有样学样,也跟着起身,朝男子作揖。

    杜岚笑得很温雅,声色更如和风细雨,“咳咳,不必如此多礼,我方才听见你们在学什么拼音,是用来辨字的吗?那读音颇为有趣,可否给我也说说?”

    他说话时看着虞小墨,虞小墨则错开与他相撞的视线,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又瞥向窗外。

    “当然可以!我来教您!”未等虞小墨答应,垚儿倒是嘴快,自告奋勇上了,也不想想自己才刚学了韵母,字儿都写得七扭八拐,还教人?

    杜岚揉揉垚儿的软发,眉眼弯起,“好,你来教我,你这新法身倒是做得不错,你爹手艺见长了。”

    “就我爹那丑泥篓子,能做出啥好玩意啊?”垚儿嫌弃撇嘴,“这法身是小师妹给我整的,瞧瞧,我有手指了!”她伸出双手给杜岚看,“再瞧瞧,我有脚踝了!”她又抬起脚丫子给杜岚瞅,接着软软的头发一个劲地往杜岚掌心里蹭,“还有还有,我现在能扎小辫儿啦!摸摸!是不是很顺很滑?”

    最后,垚儿抬起娃娃脸,朝着杜岚眨眨眼,“如今我可像个人了,人有的我都有,就连眼珠儿都是亮晶晶的!您瞅瞅,我这扇心灵之窗,可能印出您的影儿?”

    杜岚被她献宝的样逗笑,“心灵之窗?这说法又是谁教你的?”

    “小师妹啊!”

    闻言,杜岚的视线再次落至虞小墨身上,“你就是清淮新收的弟子吧?你这手艺,确实比起戈戢,像样太多了,咳咳。”

    “长老谬赞了,混口饭吃而已,不足挂齿。”虞小墨谦虚道。

    杜岚微微颔首,“你方才说的暗疮之论也挺有意思,能不能细说说,要怎么引出这恶源?”

    虞小墨却咧嘴一笑,“长老恕罪,弟子不可相告。”

    杜岚一愣,未料小姑娘拒绝得如此干脆,还想问什么,外头却传来一阵呼喊!

    “小师叔!小师叔!不好啦!木灵峰的人去田里捣乱,把刚收的地瓜甘蔗都抢了!还想破坏我们的育苗田!”

    虞小墨行了礼后疾步走出藏书阁。

    人人都让她别招惹木灵峰,可若是木灵峰主动挑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