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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抵能猜到萧仲找我会说什么事情。

    一上车,他就直接质问我:“为什么取那个钱出来,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钱最好别要。”

    我默了几秒,微微撇过头看向车窗外:“那个钱是我爸留给我的,我就可以随意支配,是我的,我为什么不可以要,我要买房。”

    他轻叹口气,态度有些缓和了下来:“你要钱,你想买房,跟我说就好,没必要动那个钱,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么任性了。”

    任性,任性,他总是这样说,可这便就是我,我就是如此的固执,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错的,不应该的。

    “我不需要你的钱,你的钱是你的,和我没关系,以前是因为我小,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但是我现在有供养能力,我买房,靠我自己,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有几分能力,就承受几分,欠的越多,也就还不清了。

    他将车窗落下,带着暖意的春风吹了进来,沉黑的眸子看我一眼,再转回去继续看着路面:“把那个钱捐出去吧。”

    “不捐..”我依旧是我行我素的。

    “好吧。”他轻叹,“我会以你的名义,捐出20万,就当那笔钱的。”

    我讶然的看向他,冷毅的轮廓掩住了岁月,这才仔细的发现,他眼尾处,已经有了淡淡的岁月痕迹。

    我垂下眸子,低叹地说:“你没必要这样的。”

    “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不想让你饱受扉议,你爸爸的事情,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有些东西,却是无力挽回的。明白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攥了攥,有些麻木的感觉,缓缓地说了声:“明白了。”

    转了头,怔然地望着车窗外,良久才问了一句:“是去看萧伯伯吗?”

    “嗯,我爸最近身体还可以,挺挂念你的。”

    “正好我也该去看看他了。”

    人越老,是不是越会念着一些事情,想着一些人,不想留下遗憾呢,萧伯伯便是这样的人,他每次跟我说的话,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我,却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他,我和萧仲是不可能的。

    四合院里面的花开了大半,洁白无瑕的玉兰散发着清香,绽放的是那么的安静。

    萧伯伯的头发相比于过年时,又花白了大半,精神看上去似乎也是大不从前了,原来生命的转变,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坐在床边,他苍老的眉目间依旧是和煦:“清漪啊,最近工作很忙吗?倒是好久没来了。”

    我握上他布满褶皱的手,眼里有些歉意:“抱歉萧伯伯,我以后会常来看您。”

    “好好好..”他很开心,拍着我的手说:“你啊,不用担心我。”

    微微仰头轻叹口气:“伯伯很是看得开,生老病死,都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仲站在我身后说:“爸,你别多想了,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

    萧伯伯摇摇头,很是心宽:“哎,我这身体,自己最清楚。”看向萧仲吩咐:“你去我的书房,在书柜最下面那层有个方木盒,你拿过来。”

    “好,我这就去。”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我起身,拿起柔软的靠枕垫在萧伯伯的背后,阿朵端了碗燕窝粥进来,我站起接过:“给我吧。”

    用勺子舀了舀,挖了一小口凑到他唇边:“萧伯伯,吃点吧。”

    他轻轻推开:“待会儿吧,现在还不想吃。”

    “好吧!”我将碗放在了床头桌上。

    一侧身,就看到萧仲进来了,手里拿着个雕木盒子,走到床边来递给萧伯伯:“爸,是这个吗?”

    “嗯。”萧伯伯接过,按下扣锁,打开,里面是个玉镯子,取出来抬头看向我笑着说:“清漪,你过来。”

    我靠近他,光洁莹润的镯子透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萧伯伯拉过我的手,将镯子套进了我的手腕里。

    手腕处瞬间的沉重让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萧伯伯,这是…”

    “这是萧仲的奶奶留下来的,现在我传给你。你们俩成婚后,要互相扶持,知道吗?”

    我握住手腕间的镯子,突然觉得无比的沉重,有些话想说出,却又被生生卡在了喉间。最终,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爸,你放心吧。”萧仲握上我的肩,目光很是认真地看着萧伯伯:“我会踏实下来,以后和清漪好好过日子。”

    萧伯伯满意地微微一笑,看着我和萧仲舒口气:“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