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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沉沉的,躺在床上的赵怡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目光惆怅。

    那一天后,她不哭不闹,只是安安分分的照顾着孩子。她害怕,害怕自己一闭眼,孩子就不见了,时常在睡过去的那一刹那突然惊醒,心慌的看着怀里的幼子。

    夏如风知道,她已经不再相信他。

    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

    “嗯……”

    赵怡担忧的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东西,生怕他一下子不见了。

    还好这小东西只是□□了一下。

    赵怡笑了笑,小东西不会是会做梦了吧。

    想到做梦,她的幸福感一下子没有了,一阵愁绪不请自来。

    这小不点的兄弟……

    眼泪随着刚刚干枯的泪痕落下。

    赵怡看着孩子,心想:儿啊,娘不懂什么相生相克,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大。

    不知是否是听到了娘亲的心声,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赵怡哄了半天才收拾住。

    “嘎吱”一声,门开了。

    没有以前的欣喜和期望,眼里还多了一丝憎恨。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夏如风英俊的面庞透露着愧疚和失望。

    这个男人即将恢复他尊贵的身份。

    这一个月里,秦国太子坠马而死,二公子更是可笑的被一头野猪咬死。

    如今他是唯一一个秦国的公子了。

    夏如风满脸的愧疚,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想去摸摸孩子,赵怡却移开身子,他落寞的收回手,道:“想好名字了吗?”

    赵怡看了一下孩子的睡颜,目光坚定,“临政。”

    夏如风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怡:“临朝称政?”

    “对。”

    她毫不掩饰。

    这不只是为孩子取的名字。

    她在试探他。

    她在逼他。

    良久后,夏如风说:“他是我的长子,理当如此。”

    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愤怒,她却高兴不起来,他在无视她的真正想法。

    赵怡讽刺着:“长子?公子是不是忘了你前段时间抛弃的孩子了,他才是你的长子。”她充满警告性的看着他。

    夏如风道:“他天生王命,不会死的。”

    “王命?”赵怡起身瞪着他,怒道:“我赵怡何德何能,正好赤白二帝都投胎认我做娘,我前生又做了什么孽,要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相互残杀,夏如风,为什么你就那么相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话,信到不顾父子之情,不顾我十月怀胎生下他的辛劳?”

    也许她太过激动,怀中的孩子又哭了起来,赵怡立刻哄着。

    夏如风看着赵怡母子,自己似乎成了个陌生人。

    自己是否真的太相信那个江湖术士?

    可是,的确如他所言,他将孩子舍弃后,秦国就传来消息要接他回去,从此告别质子生活,不再看赵国人的脸色生活。

    他早就受够了在这里忍气吞声、粗茶淡饭的生活。

    如今,他成了秦国唯一的皇子,唯一的继承人,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生活信手拈来,牺牲一个孩子算得了什么?!

    只是,苦了赵怡,她不但失去了孩子,秦国那边也不同意接她回去,让她的心更是雪上加霜。

    他怎舍得放弃她,这些年,是她陪着他走过来的,舍得放弃孩子,也舍不得她啊!

    他只有等到真正掌握秦国的那一天,才能光明正大的接她回去。

    可,此时的她,怎么理解?

    她只是一味地责怪他丢弃了孩子。

    一阵沉默,夫妻二人各怀心事。

    终于,赵怡问到:“你真的不带我们母子回去?”

    他看着赵怡的眼睛,她最后一次问她了,他还是给不了她想要的回答。

    一个答案,何时变得如此艰难?

    他一阵不安,一阵不舍,最后离去。

    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眼中,赵怡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倾盆大雨般落下来。

    她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腕,心中道:“夏如风,如果你不来接我们,我诅咒秦国断子绝孙。”

    翌日,夏如风离开赵国,回头看,没有见到期望的身影,心中失落苦涩。

    这下她是彻底生他的气了!

    他即兴奋又不安的离开了赵国。

    城楼之上,赵怡抱着孩子目送他离开。

    她赵怡,赵国的没落贵族,祖父得罪了赵王而被贬为庶民,虽然活命,却生不如死。

    她十五岁时被父亲买入丞相府中为奴,却因貌美,引起了丞相父子二人的注意,丞相夫人因此妒恨赵怡,将她送给了秦国质子夏如风为奴,不料两人情投意合,不久就结为夫妻。

    奈何夫人是赵国的长公主,丞相只怒不言。

    她只是一个女子,只想普普通通的过完一辈子,怎么就那么难?

    临政的小手伸到她的眼角,沾上了她的眼泪。

    赵怡低头,看着孩子,他朝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