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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衡在驿馆呆了几天,对林蓦然和项绫的事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对林蓦然说,夏侯章肯定不会再放项绫回来,或许他可以先回秦国,让夏侯章放下戒心,然后秦国灭掉楚国后,他再接项绫回去也不迟,反正项绫是夏侯章的亲生女儿,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林蓦然觉得白衡的话有道理,但他还是不忍丢下项绫一个人。

    白衡无奈,他找了个机会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了将军府,找到了项绫,看她挺着个大肚子,就算要带走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拿出了匕首,想照临渊的吩咐结果了她,但是看到她摸着肚子面露微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等到更加夜深人静的时候,白衡打晕了项绫,把她带回了驿馆。

    林蓦然看到项绫的时候,惊讶的看着白衡,不知道是该责怪他还是该感谢他。

    可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林蓦然处处为项绫着想,不想带着她长途跋涉。多年后,林蓦然再想起来,如果当时他狠心一些带着项绫连夜离开,往后的二十多年,也不至于生活在悔不当初中。

    当晚,他们出了郢都,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小村子里先落脚,三个人都比较累,在一户农家里借宿,躺下就睡着了。

    翌日,先是夏侯伯发现了项绫不在,他怕父亲和兄长大发雷霆,于是想带人出去找到项绫把她带回来。

    在郢都里四处搜索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子找到他,说他知道项绫在哪里,项绫偶尔出门在外,还是有些人见过她的脸。

    夏侯伯犹疑的看着那男子,那男子把项绫怀孕和林蓦然的神仙一样的脸的特征说了一下,夏侯伯才相信。

    男子带着夏侯伯来到自己家时,林蓦然和白衡正带着她准备离开,项绫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昏迷着。

    “林瑞,你又想偷偷带走小妹,你们紫宸山庄的人是贼吗?”夏侯伯拔出刀对准他,“亏我还试着接受你,还在父亲面前说你几句好,你太让我失望了,把小妹还给我。”

    白衡挡在林蓦然身前,“你们夏侯家不仁在先,非要分开人家夫妻俩,林少庄主到底做了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事,你们非要拆散他们夫妻?”

    “你什么人,我们的家事关你屁事。”夏侯伯说。

    这时,项绫醒了过来,似乎像个垂死挣扎的人,林蓦然扶着她,她对夏侯伯说:“三哥,你让我走吧。”她已经不想管父亲说的什么身为楚国第一贵族的大小姐,尽然做出和男人私奔的事,让夏侯家大失颜面。为什么父亲要把秦国所有的人都视若奸恶?他自己是个老顽固,难道所有楚国人也是老顽固吗?他讨厌林蓦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秦国人。

    夏侯伯说:“趁父亲还不知道你们出来了,你们两个现在跟我回去,好好跟父亲认个错。”

    项绫说:“哥哥你总是那么天真,如果当初父亲有一丝一毫改变心意的可能,我又何苦翻墙跑出来?不管他后来是不是真心,他的确认可了我和蓦然的婚事,如今我们有了孩子,一个女人该保存的名节我都愿意舍弃,只是为了和蓦然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谁的想法我都不在乎。”

    项绫看着林蓦然,又说:“我心意已决,我要和他一起回到秦国,回到紫宸山庄,父亲要是真的想为我好,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如果他要分开我和蓦然,哥哥你现在就杀了我,以保全夏侯家在楚国的名誉。”

    夏侯伯为难的站起来,“哎呀,你这真是为难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你还故意这样说。”他瞪着林蓦然。

    林蓦然冷眼看着夏侯伯,“我知道你们从来不会在乎我的生死的。”他看了项绫一眼,说:“夏侯章虽说也不会对孩子怎样,但是他身上毕竟有一半你们痛恨的秦人的血,如果他去了夏侯将军府,你真的敢保证夏侯章会将他视作子孙?”

    夏侯伯沉默着,以父亲对秦人的厌恶,谁也说不准他会对这孩子怎样。如果孩子讨人喜欢,在成长中能让父亲刮目相看倒是一件好事。但就怕父亲总是用看秦人的眼光去看这孩子。永远将他视作虎狼之国的人,那样的话,就算孩子再讨人喜欢,父亲也不会看入眼里。他能让孩子生存,只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一点儿楚国夏侯家的血脉。

    夏侯伯有些动摇了,尽管他对林蓦然不了解,但是没他父亲那么极端,他不喜欢林蓦然,也不讨厌,他相信自己的妹妹没有看错人,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如果妹妹喜欢,就随了她吧,回去就说没找到。

    夏侯伯看着林蓦然,道:“要是你负她,我就是找遍天下,也要杀了你。”

    林蓦然诧异的看着夏侯伯,他以为他俩会大打出手,没想到夏侯伯尽然会放过他们。

    虽然夏侯伯话说的不好听,但是项绫却是十分感激,她看着夏侯伯,泪流桃面,“谢谢哥哥。”

    夏侯伯听不得这种话,说:“行了行了,你别哭了,我最见不得你哭了,你一哭,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他想起儿时哄大哭的妹妹开心的往事。

    项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林蓦然上前用双手围住她,抬头看着夏侯伯,再次问道:“你不后悔?”

    夏侯伯恼火的说:“你别问了,再问我就真后悔了。”他本来就是因为妹妹而一时冲动的决定,要是他们在迟迟不肯消失在他眼前,他保不准就真后悔。

    夏侯伯说:“事不宜迟,在我后悔前,我送你们一程吧。再不走,恐怕父亲就会派人来了。”

    “你说的没错。”

    这个浑厚的声音让夏侯伯倒吸一口凉气。

    项绫和林蓦然不约而同的看着说话之人,夏侯伯愣愣的转身,看到夏侯梁一脸严峻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呵呵呵,二哥……”

    “别嬉皮笑脸的。”夏侯梁压着自己的怒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夏侯伯,“早上看你鬼鬼祟祟就知道有事,还好我跟来。”夏侯伯失落的低下头。

    夏侯梁绕过弟弟,看着自己的妹妹和林蓦然,深深吸了一气,努力让自己不对妹妹发火,“别让父亲等太久,他这几天病情好转,你别让他再气坏了身子。”

    项绫摇摇头,她知道她这个二哥远没有三哥那么好说话。

    项绫握紧了林蓦然的手,林蓦然低头看着她。

    夏侯梁一见林蓦然环着自己的妹妹,再也忍不住,拔出剑就对林蓦然动起手来。他似水般的妹妹都被这个男人给玷污了。

    “二哥。”项绫即将生产,身子太弱,一起身就一个踉跄,夏侯伯上前扶住她。

    “三哥,你帮帮蓦然。”项绫请求着夏侯伯。

    夏侯伯无可奈何,他的武艺完全比不上他的二哥,去了也是白搭。

    林蓦然被夏侯梁逼的只能防守,一次比一次勉强,最后终于被打到。

    夏侯梁冷冷的嗤笑一声,“紫宸山庄名满天下,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以我这样的武艺,在楚国尚不起眼,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保护我妹妹周全。”

    林蓦然吐了一口血沫,“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分好坏就拔剑相向吗?”

    “你们秦国不就是这样吗?”夏侯梁满是嘲讽的语气。

    “你们以一个秦人就断定所有秦人,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楚人都像你这般蛮不讲理,上来就拔剑伤人,这不跟疯狗一样。”林蓦然抬头看着项绫,温柔一笑,“不是的。”

    夏侯梁见他看着项绫的眼神,加上被他刚才的话激怒,一举剑,刺进了林蓦然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