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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林溪从桌子上起身,双手发麻,全身酸痛,半张脸上印着竹简的印子。

    一个懒腰还没有伸完,花惜月和清水就推门而入。

    林溪已习以为常,对她们笑笑。

    花惜月无可奈何的摇头,说:“你大概又是早晨才睡的吧,你的时辰都颠倒了,身体怎么吃得消,你再这样,我就让你爹罚你。”

    林溪还是不习惯自己突然多出来的父亲,虽然是自己挑明的。

    她不以为意,虽说紫宸山庄都知道她是庄主失散多年的女儿,要亲自教导,但是真正在教她东西的却是花昶清,监督她并且给她伴读的是花昶清的几个弟子。

    清水边准备热水边说:“还真是服了你,当初以为你只是刚开始有点兴奋,想着热度一过就不想学东西,没想到你这么废寝忘食!”

    花惜月说:“你以为溪儿和清念一样。”

    林溪看着书简,心中一把火燃烧着,学到的越多,和张良的距离就越来越近。

    简单吃过饭后,再次拿出那件衣服出来整理,准备在阳光下晒一晒。

    一阵清风徐来,林溪抱着衣服迎面行走,好像要找到风来的地点。

    走着走着,路边突然蹦出来两个男孩,年纪相仿。

    “你要去哪里?”男孩问。

    林溪看着他,说:“你是谁?”

    男孩说:“我是吴意,竹园是我的地盘,你不能再往前一步,别弄坏我的竹子。”

    林溪不解的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的竹林,原来不知不觉的走这么远了。刘溪看着他,方才听他说自己叫吴意,说:“你不是椒山种花椒的吗?怎么管起竹园了?”林溪认为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旁边的男孩掩嘴笑,吴意有点尴尬,但不能输气势,说:“什么种花椒的,我告诉你,这紫宸山庄数十里管辖里,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我的,它们的性命都是由我掌管,有我在,庄主的话都不能左右这些花草,我知道你是庄主的女儿,但是你不能碰我的花草,林晨公子也不行。”

    林溪一幅“我晓得了”的表情点点头,却绕过吴意向竹园里走去,吴意跟上去,生怕她对竹子做什么。

    竹林的小路上散落着很多枝叶,林溪看着旁边放着的花剪,原来他们正在修剪竹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香,林溪捡起地上剪碎的竹枝,放在鼻前闻闻,一阵头脑清醒,又一阵回忆袭来。

    这不是张良身上的味道吗?!那竹子的清香宜人,陪伴她那一段艰难的日子。

    紧紧手中的衣服,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吴意看着她怀里的衣服,有点褶皱,还有些许血迹,说:“这种破衣服还留着干嘛,你在这庄里还缺衣服不成。”

    她扭头瞪着吴意,生气说:“这不是破衣服,这是我喜欢的人送给我的衣服。”说完转身离去。

    吴意没见过还有人会为一件衣服生气的,被吼的莫名其妙,却没有脾气,呆看着林溪离去的背影,疑惑的扭头看自己的弟弟吴思一眼。

    回到自己的如兰阁将衣服摊在石桌上抚平。

    这件衣服是张良交给她的,自从花昶清将她从大胡子手里救下后,就没有再穿上过,而是好好收拾起来,偶尔拿出来理一下,算是睹物思人。

    衣服旁边摆着一卷《论语》,最近她正在读,林晨说,儒学是基本功,学好它,其他的都不是难题,不过比起哥哥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花昶清告诉她,父亲近来在养病,等他好了,会亲自教导她,希望她到时候能将这些书都可以背下来。

    看着一卷又一卷的书,一时头大,什么时候才能背下来啊。哥哥是怎么做到的?!

    花昶清看着她低头看书的样子,兄妹俩和林蓦然以前一样,看书的时候总是要抓着耳朵,手指不停的绕着耳朵画圈。

    清溪说:“她学东西其实挺快的,可是有点心急。”

    花昶清笑笑,“可是她却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心急,这不用我们担心。唯一要注意的是,她总是熬夜看书,天亮才睡觉,你们得留意一下,必要的时候,给她弄点安神香,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师父,您的安神药对她越来越没效果。”

    花昶清叹息一下,看着林溪。

    ~

    自从上次林溪入过竹园后,因为那里的竹叶清香,她就时常抱着书卷到这里坐下读书,吴意时而看见她在那里,本来想上前叫她离开,但是看着她那么认真,也不忍心打断她的思路,加上林溪干净的脸庞那么用功,吴意看着实在赏心悦目。

    林溪看完一卷书后,放下竹简伸个懒腰,让眼睛和身心都放松一下,吴意上前问:“听说你学习得废寝忘食,为什么那么拼命?”

    她抬头看着吴意,说:“为了一个人。”

    “切,难道还为一只猪啊。”吴意白她一眼:“你才多大?”

    “这有什么关系?”林溪说。

    吴意看她似乎还很懵懂的样子,欲言又止,摇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

    ~

    当银杏叶再次泛黄的时候,林溪被花昶清带到北高楼,林蓦然身边的林晨看着林溪,兄妹俩相视一笑。

    他们相处的不错,林蓦然感到很欣慰。看着林溪,问道:“听说这一年,你把藏书楼里的书都背熟了。”

    林溪微笑凝固,看看花昶清,他只是浅浅一笑,林溪又看着林蓦然,说:“回庄……父亲,十之八九被我看完了,至于背得熟不熟……不一定熟。”

    林蓦然温柔一笑,她的称谓还是那么生疏,不过她能叫他一声爹,他已经很满足!

    林蓦然对林晨和花昶清说,“我想和她单独谈谈,你们先去吧。”

    林晨对林溪眨眨眼睛,以示鼓励。

    花昶清退出去时,林溪抓住他的衣角,他笑笑,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