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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说着话,三人走到了梵菊庄门口,映荷抬手指着一个小店铺:“这家就是布行了。”

    言梨看过去,这才发现它与梵菊庄只有两步之隔,两家却大相径庭,布行屋内人头攒动,顾客进进出出热闹极了。

    正午艳阳当头,言梨被阳光刺的眯了眯眼,正琢磨着需不需要过去探探底,布行就出来一位身形微胖的妇人,手上戴着晃眼的金镯子在阳光下反着光。

    活活一股暴发户气息。

    映荷在她耳旁小声道:“这就是这家布行掌柜。”

    言梨刚想仔细辨认一番,那布行掌柜就看了过来,在原地寻思了半晌,抱臂笑道:“哎哟,我说这是谁呢,怎么今儿来梵菊庄了,我还以为这梵菊庄已经倒闭了呢。”

    她声音尖细,语调阴阳怪气,直叫人听了不舒服,周围还有些群众慢了步子留意这边发生了何事。

    言梨面不改色:“那让掌柜失望了不是?”

    “嗨呀,你这小丫头这是把我张娇当什么人了?我念你也是可怜人,如若梵菊庄干不下去了,你来求我我还能帮扶一下不是。”

    映荷平日十分看不惯张娇,一时怒道:“你少在这假惺惺作态了,谁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谁说梵菊庄要倒闭了!?”

    张娇佯装惊讶地挑了挑眉,“难道我说的有假?现在谁不知你们梵菊庄信誉低?听闻你们绸缎都堆了一仓,不如低价让给我,布行一向出精品,纵使它品质再差,也能是变废为宝。”

    言梨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掌柜身上这件也是布行成衣?”

    其实京城服饰风格近似而又不及于盛唐常服之风,贯以追求的颜色、图案等较为绚丽多彩,喜用红色、蓝色为底色,可或许因审美落后,往往会失了适宜度,不仅使整体失了美感,更是繁乱。

    张娇今日穿了件深红色纱裙,款式上衫下裙,长裙提及腰处,身型五五分,胸前还绣了一排五颜六色的花,想必是发觉了整体过于沉闷想做些亮色,但没能把握好色彩分布,多了几分通俗之感。

    再看围观群众,大多也是刚从布行出来的顾客,身上着的款式与张娇差不多,颜色要么老气横秋,要么宛如一调色盘,还有些款式略有些独特,又过于花里胡哨,甚至有矫揉造作之姿,

    言梨想到蒋生说的话,虽说这的确是为平民百姓开设,但还是满脑子问号:精品?就这?

    张娇挺直腰板任由她打量,“怎么?你小丫头也觉得好看?不是我故意挖苦你,梵菊庄虽绸缎上等,但成衣远远比不上布行。”

    “啊对对对。”

    张娇:

    “这件衫裙做工粗糙面料差,贴身穿并不舒适,所以你在里面搭了件白色底衣,想必品质堪忧。再看款式,腰线低色彩杂,没有一点美感,不过你腰宽背厚的缺点倒是一览无余,我只觉得面前站了一堵红墙。”

    言梨顿了顿,轻笑了声,“能制成这般独特的衣服,的确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一通下来张娇思绪万千,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竟忘记了反驳。

    围观群众也有些恍惚,恍惚地看向张娇,又恍惚间发觉竟真如她所说那样。

    言梨继续说道:“不过有句话倒是没说错,谁说梵菊庄干不下去了?”

    张娇回过神后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你一个破丫头懂什么!?不过这话意思是你要掌店?你一小姑娘年纪轻轻还未出嫁,掌店还不怕被人笑话!好啊好啊,这大家伙可都听着呢。”

    往年在梵菊庄做活时,这言梨一向胆小软糯,连生人都不敢见,此时虽瞧着与之前有些不同,但说到底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敢当众侮辱她,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大本事。

    不过张娇没想到,此话正合了言梨的意。

    言梨面对众人笑道:“大家听着也好,我在这有两事要说。一则我为先前的丑事给各位道声歉,二则梵菊庄日后不但出售绸缎,并且上新成衣款式,过几日各位可来瞧瞧看。”

    说罢,言梨转身离开,单薄挺直的背影高傲得像只小天鹅。

    剩下围观群众微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毕竟梵菊庄以品质差的绸缎糊弄人的事人尽皆知,不过梵菊庄小辈态度倒还算诚恳,可不说梵菊庄不善制衣,就是这价格一向昂贵,有谁会去?

    一部分人只当在看笑话,转眼便将这事搁置一边。

    而围观群众中有些名门千金心思却不在这,只觉得她身上穿的衣服怪好看,暗暗懊恼,早知道方才就该上前问一下。

    闹了一出戏后,蒋生当天便照着言梨的要求置办了个工作间。

    前去取样衣的映荷和蒋生小心翼翼地揣着绣娘织成的样衣,心情激动难以言表。

    那日言梨撂下狠话,两人一直担心,只怕她是一时逞强最后别叫人再看了笑话,但看到制出的成衣后,紧张的心情瞬间稳稳落地。

    纵使两人什么都不懂,也瞧得出这些衣服款式极为精美,纹样独特,做工精致,随意挑出来一件便能甩布行一条街。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言梨屋内时,言梨正趴在桌上,和笼子里蓝绿鹦鹉大眼对小眼。

    这只蓝绿鹦鹉还是前几日言梨出去遛弯时看到的,只因为在这里实在是太闷了,又听那老板说这小鹦鹉聪明的很,通人性,会学人讲话,言梨当即拍板带了回来。

    只听她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