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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南宫绝的话,男子并没有马上就去了温泉那边,而是在就近找了一颗古树,飞跃上树,坐在枝桠上望着那唯一一条通往温泉的路。终于,在看到一个绯色的身影自远而近的缓步走来的时候,才飞身下树,在树下静静的等待着。那站立在树下的身影看起来似乎非常的悠闲平静,可是那双幽深的眸子中透漏出的却是焦急不安。

    远远的落尘看到的便是一袭玄衣的男子站在那盘根错节的古树之下,日光透过那茂密的枝叶洒下点点星光。那身影安详静谧的让人不忍心去打破,只是那静谧之中有透漏出点点的绝然,落尘隐隐约约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陌生这个感觉落尘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除了南宫绝,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可是熟悉这个感觉又该怎么解释?再说,她也没有听南宫绝说过这里除了她还住有其他的人,带着这个疑惑,落尘里男子越来越近。

    “凤羽凌?!”在终于看清男子的脸庞之后,落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被外界传闻为失踪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南宫绝知道他在这里吗?这时,南宫绝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南宫绝说的一句话。这么说来南宫绝应该是知道凤羽凌在这里的,并且那两顿膳食应该也是凤羽凌送来的才是。

    “落尘。”凤羽凌微笑的看着落尘,幽深的黑眸之中充满了爱恋和chong溺,瞬间又变为坚定。只是仔细一看之后,又发现什么都没有,让人觉得那瞬息万变的眼神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落尘走到凤羽凌五步前站定,看着那幽深的眸子有些心疼,还记得刚开始见到凤羽凌时,那双大眼中满是纯净和清亮,有些时候还带着些无赖;可是现在那清亮纯净的眼眸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如同漩涡般的黑色眼眸,深不见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呢?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可以找凤离月,他会帮你。”看着仅有五步之遥的落尘,看着落尘那黝黑的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凤羽凌真心希望时间就这么定格,没有凤离渊、没有凤离月、没有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在她的眼里就只有他。

    “保重。”听了凤羽凌的话,落尘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其他的话语。虽然隐隐觉得凤羽凌这次要做的事情定是凶险万分。

    “落尘,若是他日我回来了,你可愿意与我并肩而行?”说完,凤羽凌平静的看着落尘,或许旁人从那平静的双眸中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可是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此刻心中的忐忑不安。

    “他日你若是回来了,我必在皇城十里处相迎。”

    听了落尘的话,凤羽凌笑了,开心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笑,即使落尘并没有准确的给他一个答案。可是他知道这是她给他最好的一个承诺。皇城十里处,那里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里,她让自己见识到了什么郊外天外之音;那时,她不是皇妃,而他不过是被她吸引的一个少年。“我走了。”说完,凤羽凌从落尘身边擦身而过,除了念想,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清风微拂,暗香浮动。“他日,你若未娶,我还活着,我便陪你浪迹天涯。”终于,伴随着那淡淡的薄荷的香味入鼻,落尘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而身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受控制的从后面拥着凤羽凌。在自己难眠的那些个夜晚,正是这香味伴着自己入眠;每一次,在自己深陷危机的时候,也就只有他,才会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救出,静静的陪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怨言,没有任何要求。所以她此生注定是欠他一辈子的,既然如此,那便许他半世的相守。

    “你若死了,我便让这全天下为你陪葬。”在落尘拥着他的那一刻,他觉得整个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兴,楞了一下,凤羽凌一转身,将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拥入怀中,力道温柔而又霸道,“所以,你注定只能陪我游山玩水。”他从来都知道在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人,所以他并没有奢望的太多,只求能够陪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便觉得心满意足了。或许刚开始他存有那么一丝奢望,奢望她能够放弃那个人,回应自己的感情,可是后来慢慢的他便放弃了,因为他看到了她的执着。所以,以后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为了她这一句话,他也甘之如饴。

    “那我等着你凯旋。”躺在凤羽凌的怀中,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落尘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做了这个决定的话,现在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光景?至少他还是那个天之骄子,受万人景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居无定所,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呆在这里而不愿会皇城,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是因为她,这个男人无时无刻的在保护自己。双手圈上凤羽凌的腰部,落尘脸上浮现出入宫以来第一次安心的笑容。“所以凤羽凌,你一定要回来,若他日你负我,那我便血洗轩王府,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听了落尘的话,凤羽凌的心中翻起千层浪,心绪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他其实很想说,我情愿负天下人,也不愿负你。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不确定,如果他真负了天下,她是否还会像此刻这般待自己?还是会离自己而去?一向风朗不羁、我行我素的他第一次也患得患失起来。

    “我叫南宫凰,凤凰的凰。”落尘不知道凤羽凌是否知道这件事,估计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经常来这儿。可是不管他知不知道,她都想自己亲口告诉她,自己的原名,不叫落尘,也不叫柳降梅,而叫南宫凰。她不仅是南宫家的后人,还是前楚公主;他爹柳子落不是什么尚书,而是楚皇和南宫绝的儿子,前楚太子;他娘也不是什么寻常百姓,而是当年从楚云手下逃出来的南宫家长女。

    “南宫凰也罢,柳降梅也好。在我眼里,落尘便是落尘。”他日若有觊觎你之人,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必除之。“我走了。”在落尘额上落下一吻,凤羽凌盯着落尘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要将眼前人的容貌镶嵌的脑海里,虽然这幅容颜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嵌进了骨髓。“我等你回来。”是啊,南宫凰又怎样?有高贵的血统又怎么样,她就是她,落尘。降落于尘世之人。落尘说着,离开了凤羽凌的怀抱,双手环上了凤羽凌的脖子,在献上自己双唇的同时,右手迅速的将手中的东西换下了他头上原来束发的那根簪子。

    依依不舍的放开落尘,凤羽凌转身便走了,没有回头。

    目送着凤羽凌离开之后,落尘的神色马上变得冰冷起来。快步的寻找着南宫绝。在看到悠闲休息的南宫绝后,落尘快步的走过去,将手中的簪子啪的一声往南宫绝身旁的八仙桌上一拍,只听得一声脆响。

    “这是怎么了?”原本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的南宫绝,在听到啪的清脆的一声后,缓缓的睁开眼,接着看到的便是一直玛瑙色玉簪,中间还诡异的有着血丝般的纹路,在往上看,就是落尘那双愤怒的双眸。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落尘一直都知道凤羽凌爱着自己,也知道他为了自己什么都愿意去做,面对这样一个关心爱护自己的男子,所以即使在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也许诺他下半生的相守。可是她不希望他的这份感情被任何人的利用,即使这个人是南宫绝。

    “我从来不会逼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南宫绝看了一眼落尘,目光又回到了那根簪子上,拿起那根簪子在手中轻轻把玩着。

    “可是你不应该告诉他死士的事。”他会接受南宫绝的提议早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是她不想一直躲在他的身后,她想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哪怕是粉身碎骨。“祖母,其实你才是这幕后的真正操纵者吧。玄露的流产,赵依璇被贬,淑妃昏迷不醒,说不定就连皇后的禁足都和您有关。”或许,她早该想到,整个后宫,能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即便是皇后,也没有这种一手遮天的本事。除了那个当年运筹帷幄、血洗楚国皇宫的南宫绝,还有谁能在风啸天的眼皮底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不定风啸天就是知道是她做的,才会每次都这么不了了之。玄露本就是死士之一,听她命令本就是情理之中;而赵依璇被贬估计也是她从中作梗;另外就是淑妃,为什么暗夜跟在淑妃身边那么就,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即使太医每天看诊,明明说着有转醒的迹象,而结局是淑妃就偏偏不醒来,除了每天守着的暗夜,还有谁能够不露蛛丝马迹的控制淑妃?而风啸天或许只知道了这其中的端倪,才会对淑妃昏迷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