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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南晏自己,还见得到她这刁蛮模样。

    河对面树林那两团靠近的灵气,他用神识扫过,修为低得还不如昨日和暮言一起看戏的小女孩,不惊动暮言这个凡人梦主,处理掉他们犹如捏死蚂蚁般简单。

    南晏勾着唇角,悠闲地坐在被余晖晒得暖烘烘的石砾上,并没有动手的的意思。

    放眼魔道谁不是对暮言供着捧着的,他倒要看看,自命清高的她没了神医身份,还怎么耍威风。

    听见了对面的声音,暮言却面色平静地把草叶铺在竹篓底,再把洗过的东西扔进去,踮脚悄悄地躲进了一旁的茂密树丛里。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地上没有留下丝毫水迹。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猫,却又无比熟练的样子,南晏的脑中忽然出现她一袭黑衣高站在水云居岩石上,神情淡漠,孤高避世。

    他的一颗心像被突如其来的利爪狠狠攥住,紧得发疼。

    不多时,河对岸出现了几个观中男弟子,他们在河边找寻了一会儿,便悻悻地向其他地方寻去。

    此时正是四月天,花期交叠,馥郁芬芳。

    暮言又在树丛里待了会儿,不见他们回转才松了口气,抬脚准备出去时,却有一根缀满繁花的垂丝海棠勾在了发髻上,疼得她倒吸口气。

    反手拽了几下被发丝缠住的花枝,因为看不见倒是越捋缠得越乱。

    趁着她放下了双手在想办法的时候,南晏隐匿在她身后,情不自禁地伸手去,却见她忽然又抬起了手。

    他连忙抬高了手,躲开了她。

    看着她果断地将那根纠缠她的枝丫折断,边背着竹篓往外走,边一点点扯下发间的花瓣树枝。

    南晏的手僵在空中,他还没跟上走出林子的暮言,眼前的画面便倏忽间一变,成了一处青石白玉铺就而成的大广场上。

    远远地看见暮言娇小身子走在场边小路上,头上还是花瓣花枝乱成一团。

    脑后的花枝越扯越紧,她索性揉着酸痛的胳膊不理会了。

    一路上被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暮言低头看着路,走得平静,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按住了她的肩。

    “暮暮你脑袋好花呀,干嘛去了呀?这样回去又要被那些人阴阳怪气了!”

    不等诧异地回头,暮言就听见了池安清的声音,便安心地停了脚。

    一身粉裳的少女站在暮言背后,纤长的手指在浓密黑发里,仔细地挑着被禁锢的碎花残叶。

    暮言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温温柔柔地说:“花开得太好。”

    地上被摘出了一片的花,池安清并不在意她到底干嘛了,专心挑完了所有的零碎花叶,却有一根坠了三朵半开花苞的枝丫被发丝箍得紧紧的。

    她试了好多取下的法子都不行,有些急了:“这根怎么扯不出来!”

    隐在旁边的南晏见这人急了,下意识担心她把暮言扯痛,想暗中施法击碎枝丫。

    虽然这个人天资过人,这般年纪就是结丹中期,但南晏好歹是结丹后期,将法术操控细致些,应该可以瞒天过海。

    正当他准备施法,那少女却也施法了,一道灵力蔓延过去,将那枝花变成了簪子。

    南晏眼眸一顿,他这才发现,这是那支暮言常戴的海棠簪。

    他愣了愣,心底空落落的,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就算重见一次她曾经的时空,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